哥哥让让我(221)
作者:顾与肖
可惜他現在還沒有一個足夠具有說服力的答案。
隻是他回望身邊人,誰的原生傢庭又完完全全沒有出現過裂痕呢?
他輕輕嘆瞭口氣,盡量保持著專註,將註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路況上。
沈予臻自然是明白李南承的不解,但對於他而言,一個人做出任何選擇都有旁人無法理解的原因,他從來不會為瞭深究其中因果而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如果是別人為此消沉,沈予臻或許會冷眼旁觀並在心底嗤之以鼻,但現在百思不得其解的人是李南承,他便破天荒真的站在李南承的角度替他思索起來。
“按理說,她被保釋出來之後,就該逃得遠遠的。”
“什麼意思?”
等紅綠燈的時候,李南承聽到沈予臻突然開瞭口,下意識便回頭看他,結果被沈予臻笑著擡手按在他的頭上,將他的腦袋整個又扭瞭回去。
“小心看路。”
語氣裡盡是無處安放的寵溺。
“對於現在的柯嘉韻來說,京安沒有什麼再值得她留戀的瞭,就連陳桑都還沒放棄尋找給她定罪的證據,如果是你,即便你罪大惡極,你會不會也一樣覺得心寒、被所有人拋棄背叛?可是她沒有,她還留在大院,留在陳傢,守著陳逾川的亡魂,我不明白她到底在執著什麼。”
談起正事來,沈予臻的表情會比日常更加平淡一些,隻是語速如常,抑揚頓挫地讓李南承聽得清楚又舒服。
而沈予臻的回應,也同樣開啓瞭李南承的話匣子。
或許那些關於柯嘉韻的看法,早就在他的肚子裡憋瞭許久,隻是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吐露。
“我本來以為柯嘉韻隻是自卑,她從小跟在陳叔身後,被我媽還有小嬸的光環掩蓋著,沒有人註意她的存在,她就像所有人的小尾巴,就像所有人的影子,沒有自我,就算她之後如願嫁給瞭陳叔,成為瞭風風光光的警局局長夫人,她還是以別人為中心,從來沒考慮過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固執地要所有失態按照她的期待發展,稍有不順心的地方,就會把過錯怪罪到別人的身上,仿佛她永遠是最無辜最弱小的受害者一樣。”
自卑的人啊,往往又最會裝可憐瞭。
不知怎得,沈予臻就想起瞭自己因為對李南承愛得自卑,而被他極度心疼的模樣。
“自卑過度就會自負——或許,她隻是覺得我們即便知道瞭所有的真相,沒有切實的證據又過瞭那麼多年,根本就不能找到給她定罪的方法,而且就像你說的,退一萬步講,如果她有心想要逃避,她可以由醫院開具診斷證明,自此成為書面認證的無能力行為人,不能為自己所作承擔任何眼中的後果。”
“但柯嘉韻她……”
李南承沉沉地嘆瞭口氣,他再度開口時,沈予臻已經大致猜到他要說些什麼瞭。
“她怎麼能做到一場戲演瞭幾十年呢……如果沒發生那些事情,沒作出那麼多荒唐的選擇,她本可以安安分分過自己美滿的好日子。”
而沈予臻對不相幹的人,可從來沒有過什麼多餘的感情。
他隻是漠然地望著車窗外,淡淡地回應道:“心術不正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她偷來的幸福。”
話雖如此,但李南承還是會記得小時候柯嘉韻在他們連沈覓都失去後,慷慨給予他們的溫情。
那時候的她在想些什麼呢……
是為自己間接害死瞭沈覓而自責悔恨,還是為自己終於鏟除瞭永遠比自己耀眼的女人而沾沾自喜。
不管哪一種,都無法得到李南承的寬恕和理解。
“跟陳桑聯系的時候,總覺得他的狀態也不太好,回複信息的時候冷漠得都有些不像他瞭……聽遲羨的意思,季識則在和他見面時供出柯嘉韻的消息,警方那邊還沒敢知會陳桑啊。”
快到大院的時候,李南承又想起陳桑電話裡滄桑的聲音,總覺得他一夜之間老瞭好幾歲,不免擔憂。
“或許是從其他地方找到瞭線索吧,一旦露出某處破綻,其他僞裝也會不攻自破——現在,所有的證據應該都指向瞭柯嘉韻,任她的律師再口齒伶俐,任她再裝瘋賣傻,也隻是垂死掙紮。”
沈予臻想起不久前陳桑充當瞭他們的司機,將自己和李南承送回瞭傢的事情,當時他似乎是有什麼急事想要同他們商量,但因為李南承的身體狀況不佳,便直接被耽誤瞭,那之後再有聯系,已經是今天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