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自年幼時，就悟出來的道理。

溫塵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也不在乎這樣的猜疑。

“不管你信不信，我隻想讓你活下去，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利用我，我會盡力幫你。”

他無奈地笑瞭笑，完全沒跟他繞彎子。

賀霖下頜線繃緊，眉眼深邃，如一把出鞘的利刃般利落、泛著寒光。

他沒有避著空氣裡的微光，破損的上衣褪去，露出精瘦的腰腹，肌肉力度恰到好處，青澀又不失血氣。

最重要的是，身上的傷口開始結痂瞭。

溫塵發現對方沒再開口，自己也沒有打斷他深思。

等他準備離開之前，賀霖的身形輕微動瞭動，他壓著聲音，情緒捉摸不透地說：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覬覦異能嗎？”

一旦被中心基地，或者其他異能者發現這裡存在異能，就會引起腥風血雨，有的人得不到便會刻意毀掉。

值得為自己留下來，還忍受這樣困難的境遇？

微光在半空中頓住片刻，然後那道清潤的聲音答道：

“異能本就不屬於他們，那是強取豪奪。”

它是屬於你的。

這弦外之音震耳欲聾，對方久久都沒有回神。

“不過，就算他們想搶奪，也要看看自己實力。”溫塵漫不經心地說道，暗戳戳表明自己的立場。

要是賀霖有點良心，到時候還能幫上忙。

溫塵沒有等他回應，兀自從帳篷縫隙間鉆出去。

天色未亮，外面冷清寂靜。

他在帳篷之間穿梭著，感受著自己增加的力量。

現在這個樣子，不方便行事。

如果這是個精神系異能，應該能模擬出人類的形態吧？

溫塵在心裡想瞭想自己的模樣，神奇地感覺到自己逐漸變大，身體像是突然舒展開。

從一點微光擴大成半透明的人形輪廓，經過一個帳篷的時候變成瞭實體。

他其實能變成任何人，或者物體、景象，甚至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溫塵的白色衛衣太幹凈，他又整上些許泥土，臉上也抹上灰。

不久後，遠處的鐵網打開，一輛運裝車照例在這個時間行駛進來。

帳篷裡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出來瞭。

溫塵為瞭避免引起註意，早就混雜在人群裡，然後盯著那輛車走下來的人，前天看到的老曾也在上面，身邊還跟著那兩名監察員。

他的目標不是食物，而是上面的藥物。

忽然，老曾在派發物資的時候，看向人群時一眼就看到瞭溫塵。

溫塵看上去二十歲出頭，面容清秀，輪廓線條沒什麼棱角，氣場也格外的溫和沉著。

這些特點都太平淡，然而放在他身上又顯得突兀。

莫名讓人一打眼就看到他，不自覺就被吸引瞭所有註意，這一點讓身邊同為異能者的夥伴也深有同感。

溫塵聽到有人叫自己，他佯裝剛剛發現，看向瞭那個老頭。

“有這個人嗎？怎麼從來沒……”

身邊的人也都看過來，溫塵被推到瞭外面，他隻是愣瞭一下，神情鎮定地回答：

“前段時間我都在養傷，今天是第一次過來，物資是由朋友代取……我現在可以叫他過來。”

戴眼鏡的男人扶瞭扶鏡框，低頭核實他口中的信息。

溫塵並不擔心被看出來，他隻要願意就算是隨口縐，這些人也統統會相信自己。

因為，“s級異能”本身有著與生俱來的榮耀力，容易讓集體發自內心地感到信服，並且倍感榮幸。

隻要他們沒有發現他的身份，就會認為他十分可靠。

溫塵這次確實很招搖，不過這也是迫不得已，後面因為身體健康，加上人緣好，還混進瞭派發物資的隊伍裡。

他得到瞭一盒藥劑，然後答應每天都過來打下手。

溫塵離開瞭人群，沿著路線往回走，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維持得剛剛好，就決定不變回去瞭。

果然還是當“人”更舒服，腳踏實地很有安全感。

他回去的時候，天也黑瞭。

帳篷裡，他昨天大概清理瞭一遍，現在幹凈瞭許多，隻是裡面沒有一盞燈，所以天一黑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溫塵能在黑暗中辨物，他手裡提著一隻環保袋，走進來看到賀霖躺在床上的背影。

他嘗試地叫瞭一聲，然而對方沒有反應。

溫塵想到賀霖仍心有顧忌，他隻是放下袋子，然後就抱著臂膀在一旁靜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