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劄记(17)
作者:行山坡
已經到二十樓瞭,馮可臨這時候說瞭句:“劉課長很有領導才能。”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瞭笑,時間已經不夠我再說什麼瞭,我便道瞭再見走下電梯。
和馮可臨的這番談話讓我心情大好,按照她的一貫特點,她這句“很有領導才能”其實是暗示我要努力爬到領導層。我經過課員的時候和他們也多說瞭兩句,他們倒是不少人發現我感冒瞭,小丁還拿瞭個什麼“無敵管用”的止咳糖漿給我。
“感冒瞭嗎?”這條消息終於發出去。
安蕭發來一條語音:“你自己聽聽。”
她聽起來啞得比我還厲害點,而且似乎有些哀怨。但我覺得我們到底為什麼感冒這事還真有點回旋的餘地,我說萬一是你昨晚非得不蓋被子才感冒的呢?她不信,她一口咬死是因為我扔瞭傘。
“好吧好吧,”我從心底裡感到抱歉,她對我這麼好我,我卻一時上頭把她弄感冒瞭,“快來吧,給你買瞭梨湯。”
我又發瞭一句:“錯瞭,以後絕不輕易丟傘。”
“別道歉,”她發來新的語音,“不用道歉,你不扔我也會幫你扔的。”
我靠……
我發現極端情緒下人類的語言還真是匱乏,我被這條語音迷得顛三倒四,心裡卻除瞭髒話想不到別的感慨來。安蕭感冒之後的嗓子真的巨撩,語音我已經收藏瞭,有機會跟大傢分享一下。
“不說瞭,到體育中心瞭。”
體育中心是我們公司的上一站,我回瞭個OK,便把手機收瞭起來。我把早餐袋子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換進我們公司的袋子裡,又整個放到暖氣上。做完這些,孟曉陽正好推開門走進來。
“下次敲門,”我看她一眼,“說幾次瞭。”
“哦對對,”她在我辦公桌上放瞭點什麼,笑著說,“但今天有急事兒。”
“這什麼?”我拿起來那東西,竟然是兩張演出票。
“你和安姐去看表演吧,我請你們,”她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這表演特別好,就在月山,而且我這票是第一排中間的。”
我立刻放瞭票,低頭去開主機,丟給她一句我不去。別的什麼都不論,我不可能接受她的票的,這是最重要的事。
“為什麼?”她癟瞭癟嘴,“你別和安姐吵架瞭唄劉姐。”
“我沒和她吵架。”
“那正好增進一下感情。”她又把那票朝我這推瞭推。
“曉陽,這中間的事有時候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況且我和安課都忙得很,也沒這功夫去月山就為瞭看表演。”
這句話把她說蔫兒瞭,我也不想一盆冷水澆到底,轉而問到:“你自己去呀,我看著這表演確實挺好的吧。”
我拿起票來看瞭看,上面畫著幾個拿長槍的男人,演出單位月山歌舞團,舞劇《燕勒山之歌》。
“就是很好啊,這可是首演,而且這場是A角!”
我從來沒看過這些,也不懂A角是個什麼意思,我隻想順利地讓她把這個麻煩帶走。
“你去嘍,”我突然想到什麼,故作自然道,“叫個我們課的小姑娘一起,丁玲啊,王弦啊,都行。”
她聽瞭這句倒有點莫名地不自然瞭,我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她突然扭捏起來瞭。她想瞭想,最終賠瞭個笑臉說:“其實我買來就是想和一個朋友去的,結果我突然又有別的事瞭……”
好傢夥,合著是這麼回事,不過這樣一來我心裡的罪惡感倒是減輕瞭不少。我擺擺手說:“我反正不去,你去找安課長吧,看她要不要。”
孟曉陽滿臉期待地看著我:“安姐去你就去嗎?”
我蹙眉看她一眼:“想什麼呢?我真去不成,這周末排得可滿,你要真閑我再給你點活兒?”
她一聽這話趕緊拍屁股走人瞭,留我一個人落得清靜。我帶上水杯和感冒藥,又拎上帶給安蕭的早餐,出門去瞭開水房。
我和安蕭同時感冒的事還真被調侃瞭幾句,我每次聽見都心裡一顫。他們說我們兩人實在有緣,平時業績咬得這麼緊,互相陰陽誰也不輸誰,現在連感冒都一起。這確實不能怪他們調侃,一整天一二課都被從我和安蕭辦公室交替傳來的咳嗽聲霸占著,小黃由此得出“最近流感盛行”的結論,我聽瞭隻是笑笑——所謂流感不過是一次噴泉而已。
我下樓去找瞭趟高老板,這功夫還能和尹春梅遇到。我笑著和她打招呼:“尹課——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