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哈哈哈，各位见笑了，是爱妻大早上同我说想吃鸡，这才吩咐下面去买了一只。”柳老爷搂着怀中的娇妻。

胡丽娘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站了起来：“抱歉，如果各位实在接受不了，我就去厨房那里吃。”

客随主便，吃饭哪有赶走主人的道理？于是衆人没有再说什麽。只是路宸看着胡丽娘那大口吃肉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各位是今天回程吗？要不我再陪大家四处逛逛？”吃饱喝足后，柳老爷打听大家的行程。

章汐沅心想，我们什麽时候回去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连路都没找到呢，但人家都这麽问了，再赖在这里也不太妥当，刚要起身告辞，被路宸在桌子下拉住了手，她疑惑的看着对方。

“那就劳烦柳老爷了。”

柳老爷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客套话竟让人当了真，暗暗感慨这个叫路宸的少年实在是太实诚了。

路过一家荒废的院子时，梁皓天和铁航明显停住了脚步，陆航见状，便随口问柳老爷：“这是哪家的府邸？怎麽破败成这样？”

柳老爷深叹一口气：“这可不是什麽府邸，这便是我和丽娘相遇的那家梨园，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各位可爱看戏？”

路宸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我对传统文化比较感兴趣。”章汐沅提议道，虽然借口有些烂，但还是要进去探上一探的。

柳老爷很是吃惊：“可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啊，还有什麽文化在？”

“总之就是好奇，没去过戏园子。”章汐沅尴尬一笑。

柳老爷自己发出的邀请，硬着头皮也要答应下去，反正自己的身世已经被拆穿了，也不怕被发现什麽蛛丝马迹。

门上挂了许多蛛网，路宸从地上随便捡了一根树枝，将其挑干净，然后推开了门。

这是一处并不大的四方院子，中间是戏台，而两边是戏班子的住所和化妆间，房间里的陈设全部都落了灰。

“哎呦！女子可不能坐这个箱子啊！”柳老爷把章汐沅一把拽了起来。

章汐沅一脸莫名其妙，但也点头尊重，她低头向那放戏服的箱子看去，木头箱子已经破了洞，仔细看那洞口，还挂着几缕红黄相间的动物毛发，心下了然，这怕是那狐貍的窝，她纠下那缕毛递给路宸看。

“柳老爷，你是说过你和胡丽娘在这里定的情是吧？”路宸捏着手中的狐貍毛。

“对啊，怎麽了？”柳老爷正对着一把道具剑怀念往事，头也不回地应道。

“那你们家这戏班子，养过狐貍吗？”

柳老爷擦剑的手停住了：“你怎麽知道？”

难两全

柳如梅的诧异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恢複了平静：“也算不上是养的狐貍，是我家戏班有一年去外地演出时，在城外捡回来的，那狐貍很通人性，甚至还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模仿我们唱戏。”

“就是你家别院后面那座山捡的？”

“对，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后生，就在那片桃花林里。”

路宸吹掉手里的毛，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柳老爷点点头：“但说无妨。”

“你有没有发现……你那複活的妻子和以前不太一样？”

柳老爷仿佛已经料到他会这样问，倏然转身，举起手中的剑指向路宸，章汐沅见状立刻挡在他身前，用手中的银枪挡住那把剑，淩厉的眼神看向面前的柳如梅：

“你要干什麽？！”

柳老爷轻笑一声，弹了一下手中的剑，发出一声脆响：“不用紧张，只是想让你们看一看这把剑。”

章汐沅低头看了一眼，她在剑光上的倒影并不是很清晰，也无其他不寻常之处，她声音里依旧带着冷意：“没有开锋，也不是真金白银，怎麽了？”

“你看，你也知道这不是一把好剑，甚至在习武之人眼里算不上一把真正的剑，可看戏的人就能把它当成是一把真正的剑，抹了脖子就会死。”

柳如梅将手中的剑收入鞘中，“呵，我刚刚还在想要不找个借口，比如多年未见，难免生疏，又或者她离世多年，早已忘却了尘世的习惯。可我不愿欺骗自己，那对我记忆中的丽娘是一种亵渎，可我也不愿太过清醒，人啊，慧极必伤。”

没有人会料到柳老爷对这一切早已看得透彻，準备好的一番说辞顿时派不上用场。

空气像定格了一般，久久无人回应，直到路宸率先打破了沉默：“如果我们可以帮你找到真正的胡丽娘呢？你还是选现在的这幅躯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