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68)
作者:酒乐不留君
罂之花心道:敢招本姑娘,让你疼上三天三夜。
其余端着药水盆的妇人,放下水中的物什也出了门,阿镜见机正要照做,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叶晓出声道:“小崽子……”
“啊——”
阿镜单单看了一眼,便瞧见叶晓的身上全身是血布条,尤是可怖,只好迅速地低下了头。
“是不是他……让你来的?”
“对,是少爷,他让我来看看……发生了什麽事。”
“嗬……”
再之后便没了声响,阿镜更是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个房间,沖出外头大口大口地呼吸,那股浓烈的血腥味简直将人逼仄得毫无退路,叫他窒息。
阿镜横沖直撞地跑回了小别院,将这些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清河听,并严明自己宁愿举水盆跪上一天也不想进那个房间。
清河并未作声,而是一下一下地玩弄着杯盖,清脆,却不悦耳。
但他忽然道:“你说一直流血?”
“是啊少爷。”
“把我那本蓝色的书拿来。”
“嗳!”
“不,是黄色的。”
“好的少爷。”
“算了算了都拿来吧。”
一阵又是翻,又是倒,清河这才凭着印象找出合适的一本书来。
火树毒,取自火树皮,毒发致命有二,一则流血致死,二则内力全散至急火攻心而亡,解药可取自火树根茎后药浴三日,待清洗表面余毒后不再流血,再用药七日便可痊愈。
“正是此页,正是此页。”
阿镜刚要欣喜,但也去看了书上所写以后,眉眼便立马耷拉下来,“可是少爷,我去看了,涯当家并不见好转,就剩半条命了。”
今日正是第三日。
清河怅然若失,心中情感莫名,他将书扔在身旁后整个人缓缓落下来,轻叹:“那我也帮不了他了,不过算了,我又不是非得帮他。”
一时无话,清河揉了揉忽然有些头疼的脑袋,过了一会才道:“你去忙吧,我想休息会。”
阿镜应声退下。
他的头疼愈演愈烈,是痼疾又发了。
莫要再想,莫要再想,莫要再想……
身旁的茶杯哐啷一声被碰倒在地,碎了,清河便也人事不醒地昏了过去。
“少爷!”
……
……
清父清铭一手创办江南第一商行,舟安行,如今虽然风光无限,但早先年便因不轻易与人合流遭记恨,清夫人拼死诞下孩儿,母子平安却也落下病根,清河便自来也是体弱多病。
清河六岁时,二人在中秋晚宴上初识,之后却也无甚交际。
直到他七岁有段时日病情稳定,恰巧清河与叶晓二人又因两家多了来往,才正式认识,逐渐熟络,甚至见时形影不离,分开后书信来往,并不是清河所说的那般寡淡无情。
宴三华之毒寻常大夫根本无从辨认,直到九岁那年后有机缘得遇乌桕子,清河的毒才算是正式医治。
但也就是他九岁时,天下第一镖局之齐云,因赈灾银一事风云突变,顷刻间覆灭,很多人就变成了通缉犯。
九岁之后的十年间,再未相见。
清河忘了一些事,也记得一些事,甚至也知道叶晓这个人,而且还没有自己说的那般严重,但这十年来,该忘的也早就忘了。
“母亲,这把小扇,是不是应该还给他。”
“哎……”
清夫人只叹,更是垂垂泪矣。
母亲无法为病榻中十三四岁的他作任何解答,真相如何,那个少年叶晓又在哪,无人告知于他,终于在他未曾收到任何一封回信以后,清河也放弃了。
尘封小扇,尘封书信,尘封往事,尘封所有……
唇枪之围
清河昏睡到了第二日,晨光熹微,天还没彻底亮,他醒来时阿镜也正趴在床边睡。
“少爷……你醒了,少爷你醒了!”
阿镜顿时一个鲤鱼打挺,抱住清河的腰嚎啕大哭:“少爷……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我想去请钟大夫发现他根本抽不开身呜呜……”
“……幸好你没请,去打水。”
阿镜抹着大花脸道:“少爷您稍等,我还没烧水呢。”他屁颠屁颠的已经跑没影了。
终日苦闷,一晃又过去一天,清河突然发觉自己已在病中耗了快二十载,他自嘲地笑笑,却只是无奈。
等到阿镜打了热水回来时,清河已经不在房中,找遍附近,人却在小山顶上。
“少爷,您怎麽上这来了,这儿风大。”
“就是出来吹吹风。”
此处视野旷达,山之高水之长,云波浩渺沃野千里,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之前下过雨,地面仍然泥泞湿滑,阿镜扶住清河道:“少爷,我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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