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很新鲜的海鱼。

赛尔德是海盗，在海上待惯了。

饿很了生鱼肉也不是不能吃，只是他心里更怀念属于人类的，热气腾腾的饮食方式。

他眼下心里装着事儿，吃得什麽不重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于是他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吃的鱼肉其实是经过精细处理过的。

这是一条大小适中，十分肥美的红鲷鱼。

希菲斯用自己尖锐的指甲将鱼腹划开，去掉肚肠内髒，撕掉鱼皮，抽取鱼骨。

将鱼肉分成鲜嫩精致的小块，据说这样更适合娇弱的人类。

人鱼在黑暗中，是完全可以看清楚的。

希菲斯带着爱意的目光，落在快速进食的人类宠物身上。

吃吧，吃吧，吃得饱饱的。

真可爱啊。

希菲斯想，终于，我也有属于我的人类宠物了。

人鱼的宠物（4）

赛尔德吃饱后，就要求去看宝藏。

希菲斯宠溺地说：“好啦好啦，这就带你去。真心急啊！”

赛尔德依然在一片漆黑里。

什麽也看不见。

他正猜测着人鱼会用什麽方式带自己去。

忽然，有什麽湿漉漉的东西环住了他的肩膀。

紧接着，一双冰冷的唇吻上了他。

赛尔德震惊地往后退，但他的后脑被某种触感很奇怪的东西巴住了。

按照常理推断，那应该是希菲斯的“手”。

“别动，我给你一个好东西。”希菲斯安抚他：“它能帮助你在水中呼吸，并且承受海底的压强。”

赛尔德于是不再挣扎，但接下来的过程，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他能感觉希菲斯的舌头一直往他的喉咙深处伸展，这让他生出“这果然不是人类”的念头。

人类的舌头不可能这麽长。

而因为双方紧密贴近的关系，他能感觉自己触碰到的对方的手、身体乃至于腿部隐约触及到某种鳞片的质感，都与正常人类截然不同。

看不见这件事开始变得令他恐慌。

他到底被一个什麽样的生物紧紧抱着？甚至放任对方将舌头伸进他的胃里？

赛尔德又开始挣扎起来，但这并不容易。

因为他的脑袋完全被对方禁锢住了，身体也是。

他开始感到缺氧，在即将再度昏过去的前一秒，终于，希菲斯退出来了。

“你好像有点娇弱啊，这才哪到哪呢。”希菲斯摸了摸他的脸，低声喃喃。

赛尔德就像任何一个男子汉那样，不喜欢被人说“弱”。

如果换做别人，如果换做其他时候，他多半要拎起拳头。

不过，眼下，他可以先当作没那回事。

“可以去了吗？”他问。

声音出乎意料的低哑，听起来确实虚弱。

但想想也再正常不过了吧？

他的喉咙刚刚才经历那种事，能发出洪亮的声音才叫奇怪。

“跟我来吧。”

因为知道他看不见，希菲斯抱着他，朝某个地方游去。

赛尔德是通过声音和联想，判断对方并不是像人类那样行走，而像是爬行动物或鱼类那样游动的。

忽然，他好像撞到了什麽冰凉而柔软的东西，下一秒，整个人飘了起来。

赛尔德张了张嘴，不小心呛到。

他喝了口水，是海水的味道。

希菲斯笑了声，说：“你不用惊慌，我给你的珠子可以保护你，你就正常呼吸吧，像在海面上那样。”

赛尔德却不能说话，因为他一张开嘴巴海水就涌进来。

那滋味并不是很好。

他听了希菲斯的话，尽可能的找回冷静，发现事实真的像希菲斯说得那样。

他并未感到缺氧，或是任何胸闷不适的感觉。

他擡头看了看上方。

这里并不像刚刚的地方那样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依然一片苍茫，但上方有隐约的光亮。

这得是多深的地方啊？

赛尔德想。

希菲斯抓住他，他已经有点习惯对方有些怪异的手指。

一起往光的方向浮上去。

渐渐的，光线越来越清晰。

赛尔德看清了希菲斯的模样。

祂看起来，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事实上，祂很美。

比起这几天的胡思乱想，希菲斯的模样更接近于传说中人鱼或海妖的模样。

祂有着人类的上半身，和长长的鱼类尾巴。

祂的脸雌雄莫辨，线条柔和精致，比任何一个赛尔德认识的人类都要好看。

他有着一头海藻般的蓝色长发，柔软而细密，在海水中漂浮如云似雾。祂的耳朵像鱼鳍，是蓝色半透明的流线型形状。祂的眼睛是比深海还要深邃的幽蓝，睫毛长而浓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