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室的笑容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让蒲钰想起蜡像馆里的人，这是一种动人的但是冻起来的微笑，发自内心，却又十分僵硬。

本来想就到此打住，两人互相告别，但是，蒲钰最后还是又问了一句：“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喝酒？”

蒲钰指了指张一室手里的第四杯香槟，道。

张一室摇摇空酒杯，笑：“是啊，免费的，不来白不来。”

“不过，也不是免费的就是好的。”

张一室笑容收起：“因为，还要回去上班。”

蒲钰：“学徒？”

“是啊！”张一室苦笑道：“学徒！苦啊！大师不是随随便便就收学生的，要付出很多努力、很多东西的，青春算什麽？普通人要实现梦想，真的超难的。”

—

那个姚昙来了以后，庸子就一直在不开心。

一米九个子的大小伙，蜷缩在盒子的调酒台里面，不声不响，就是缩着，就像是窝藏了一只正在冬眠的西伯利亚大狗熊。

盒子看了露台一眼，趁着现在没人过来点酒，蹲下来，和庸子搭话。

盒子拍拍他的肩膀：“哎，你怎麽去了一趟露台，就变成这麽个怂样儿了？张阿九刚才怎麽着你了？你以前虽然也挺怂的，但是不至于直接怂成个皮球吧？”

庸子摇摇头，没说话，应该是有话不想说。

盒子搂住他的脖子，使劲晃了晃，劝：“到底出了什麽事？有什麽不能和哥说的？我虽然不靠谱，但是我也靠谱过吧？嗯？”

盒子这话说的挺没脸没皮的，但是说给庸子听，就很受用。

庸子终于擡起一双忧愁的眼睛，看向盒子，问：“盒子，你知道Heartloss是谁的吗？”

盒子：“啊？”

这可真是一下给盒子问蒙了，他确实比庸子进Hearloss早，但是Heartloss到底是谁的，他还真有点说不準。

盒子支支吾吾：“不、不是张阿九的吗？我来的时候，店里就一个张阿九，就连最早的春天，也是在我后面来的……”

盒子又想了想：“Heartloss应该就是张阿九的吧，不是他的房子，就是他找人租来的，反正一直干到现在，好多好多年了，如果山上有山神保佑，Heartloss就有Heartloss神保佑。周围大大小小的吧倒闭了多少啊，只有这里，依旧矗立，不容易啊。”

听了盒子的话，庸子看起来更忧伤了：“可是，Heartloss好像不是阿九的，而是别人的。”

盒子：“什麽？”

这件事简直闻所未闻，张阿九从来没和大家提过。

盒子：“你怎麽知道的？刚才那个电话吗？电话里的人说什麽了？”

庸子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毕竟本人已经来了，还和张阿九去了露台。

庸子：“他说，Heartloss这里，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熟，他还让我找一个景儿好的地方，他要过来喝酒，我说找不着，然后，阿九接了电话，不知道听到了什麽，什麽都没说就挂了，后来就收拾了露台出来，还挂上了他从来不会挂的装饰。”

信息量有点大。盒子拧着眉思考了老半天。

最后，盒子说出了他的想法：“所以，阿九和那个来电话的人关系不一般？甚至有可能比和我们认识的时间都久远？甚至可能那个来电话的人就是，就是Heartloss真正的主人？或者，房东？”

庸子痛苦地点点头。

对于他来说，Heartloss就是他的“第二个家”，而且是张阿九给他的家，而他的家就这麽突然变成了别人的家，他一时有点接亲不了。

盒子也有点难受，因为他隐隐地觉得，会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发生，Heartloss长久以来在张阿九雷厉风行的治理下乱中有静的氛围，就要不见了。

两个人缩在调酒台下，一起苦恼地搓了搓自己的头发。

露台上。

张阿九和姚昙隔着一张桌子坐着。

姚昙一身白色的西装，翘着二郎腿，斜靠在靠背上，雍容华贵中带着几丝优雅矜持。

张阿九则老头衫大裤衩，大大咧咧地叉着腿，脚上还趿拉着塑料拖鞋，他在店里都这麽穿，虽然酒吧是个看脸看衣装的“美丽皮囊场”，但是，张阿九自认和自己没什麽关系。

他是老板，是管事的，“主职工作”是负责酒吧的运营，负责的是更加重要的里子工作，至于那些美丽面子，有人去做，不缺他一个。

张阿九不耐烦地抻抻有点酸的脖子。

姚昙笑了笑，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向前探身，道：“九，怎麽知道要见我，还不好好打扮一下？”

无声黏连

姚芸见了徐树励一面后，就兴奋得浑身刺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