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无脚鸟(29)
作者:长河落日流野
这家伙……
春天打量着羽冬的脸。这家伙骨相是好看的,眼塘子深邃,整张脸有棱有角的,脸皮子也薄,眼下那块的皮肤更薄,晕出下面的青血管色来,长相唯一的缺点就是气色看起来不咋好,可能是不喜打扮又加上酒吧的霓虹灯照着,脸色暗沉,病怏怏的。
春天笑起来,趁着音响师换歌的空档,他道:“既然你真名都叫羽冬了,那我就直接叫你羽冬了。”
能在这个地方,叫一个真实的名字,多难得啊,简直是“史无前例”,春天可舍不得扔下任何一个字。
“啊……”羽冬显然是不太能理解春天为什麽要纠结这个,他都告诉春天自己的全名了,当然是随便怎麽叫都可以啊,管他挑出来一个字叫、还是两个字一起呢,就算两个字前后倒个个儿叫那也无所谓啊。
羽冬默认他是有什麽“念名字不念全就分不出谁是谁”的强迫症:“那我就也直接叫你春天了。”
“别别别。”春天反而摇着头,捂住羽冬的嘴:“你别这麽叫我。”
羽冬不解地眨眨眼睛。
春天:“直接这麽叫我多没意思啊,羽冬哥,你应该换个叫法。”
换个?羽冬想了想。
春天看他转动眼珠,像是想明白了,松开手,听他道:“那我,叫你……小春?阿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第一眼就对羽冬有心思的原因,春天听到这家伙直接开口叫了自己名字里的“春”字时,心里莫名紧了一下。
他是喜欢凡事先坏处想,然后直接逃避现实,进而拥抱享乐主义的那种人。
以前很多时候,“太阳”底下待得压力大了,就盼望着晚上赶快来吧,然后扮上一身爹妈见了都可能认不出来自己的行头,流连花丛,等着各种花香引诱,来拧开自己满灌的无处倾泻的七情六欲。
这种首先就开始心口发紧的情况是不可能存在的,这种感觉只有初来乍到,被陌生环境刺激的时候,才会有类似的感受。
流连忘返久了,感觉器官都被盘拨得麻木,就像块打磨抛光竭尽的檀木珠子,再怎麽盘也就那麽回事了。
有时候欲望来势汹汹,却被麻木的感官牵扯得怎麽也疏解不出,只能像个恬不知耻的动物一样、或者连动物都不如,去搞一些“快餐式”的所谓爱情。
只搞那些浮于表面的“爱”啊,根本不考虑深入骨髓的“情”,“情”成了这个圈子里最束之高阁、也最求之难得的“宝贝”,同时也是这个圈子里所有“重病之人”渴望以及苦苦追寻的“海上方”。
他是下意识地觉得羽冬会直接叫他“天天”,或者别的什麽“天”的,他已经计划好了,如果羽冬真的叫了他什麽天,那他也无所谓了,反正自己是真的挺喜欢羽冬的。
但是,春天没想到,羽冬是完全走在他喜欢往坏处想的坏习惯以外的存在,虽然这个概率很大很大,足足有二分之一,但是春天还是心跳得很快很快。
因为就算是概率很大的一件事,它要真的能发生一次,概率也是可以很小很小的。
教你亲嘴
那天晚上,春天拐着羽冬的膀子,出去开房了。
羽冬看起来一副不谙“世事”的呆瓜样儿,照常理,不非常木讷也得多少带点古板在身上,但是不知道为什麽,拐起来却非常的容易,春天几乎拉着他的手央求他不出几下,随便什麽地方都能拉着他去。
羽冬昨天晚上在Heartloss的焉焉的样儿,不是霓虹灯照出来的,这人好像天生长了一张透青的薄脸皮,嘴皮也是,又薄又容易干,得捧着亲好几下才能润得不开裂。
春天跨在他的肚子上,揉了揉羽冬好容易红润起来了的嘴唇,满意地把食指照着他微啓的嘴缝,敲了敲他的牙。
羽冬怔怔地看着他。
春天给他抹了抹眼睛,开玩笑地问:“哥哥还记得我是谁不?羽冬哥哥?”
“阿春.......”
羽冬声音轻得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春天觉得他的声音懒洋洋的,不是那种轻浮的懒洋洋,而是一片抚在棉布上的白羽毛,被他这一撮静电吸引,懒洋洋地被吸在柔软的布料上,起不来身,只好仰着两个羽毛翘尖儿,呆呆地,无奈地,看天。
春天感觉自己真的是捡到“宝儿”了,他发现自己真的特别喜欢这一款,虽然吧,这一款他目前为止就碰到过羽冬这一个。
春天可是Heartloss的情场老手,他胆子大脸皮也厚,基本上没有他不敢撩、撩不动的,除非那个人他一开始就看不上眼。
在一衆合眼缘的人里,春天最喜欢的是那种要周旋几个回合才能拿得下的,但是吧,他这个人又有个“三分钟热度”的臭毛病,一旦好声好气讨到了,没讨到前还对他爱答不理的人讨到后突然对他温柔非常了,他就开始贱瘾发病一样,心口突然涌出一潭死水,开始觉得没意思了。就好像在这情场里忙活了一溜够,不是为了找一个忠心耿耿、互敬互爱的“爱人”,而仅仅是在完成某个指标,或者仅仅是为了发洩自己身上、不找个对象就发洩不出去的“滥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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