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361)
作者:妤芋
我分不清,这种孤独究竟是柏砚的感受,还是我的感受。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岁,那时我和柏砚感同身受,我们融为一体,感知着同一种情绪与生命。
这麽多年以来,我吸取了教训,总是对与他感同身受充满了警惕。我和他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他也是如此。很多时间,我和他都默契地通过陈丹,来完成某些交流。
可是,在柏砚死后,我竟然又一次体会到了这份感同身受。
“你哭得和我想象的一样丑。”身旁的莫亚蒂说。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沾上丁点儿体贴。他没有上前安慰我的企图,也不给我递一张纸,他就站在旁边,平静地注视着我哭泣。
我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即便仍止不住流泪,但我还是勉强吞下了哽咽,“这些是柏砚让你给我的?”我带着浓浓的鼻音问莫亚蒂。
“对,”莫亚蒂说,他说着,撇了撇嘴,“说什麽你看你不会很快接受他的死亡,会感到孤单之类的话——”
“我才不需要他来指挥。”他说。
他说得很嫌弃。可是,他还是来了。
我不确定莫亚蒂来的理由究竟是什麽。但不论如何,我都感谢他的来到。
不过,我对他话语里透露的信息感到啼笑皆非。好似托孤似的,一定要把我托付给谁——我记得,裴可之在去世前,告诉我,他也这麽和柏砚说过。
“什麽啊!”我说,“我是什麽接力棒吗?”
莫亚蒂闻言,笑了起来,“差不多是这样,”他阴阳怪气地说,“在你那俩任前夫眼里,你就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要没人陪就会孤独得死掉。”
我自动屏蔽了他这张狗嘴吐出的垃圾话,“所以你过来是为了不让我孤独得死掉?”
莫亚蒂拉长声音,“噫——”了声,他靠在树上,那张充满攻击性的美丽脸庞,在岁月的侵蚀下,也变得柔和了几分,“才不是,”但他话依旧没怎麽柔和,“我说了,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哭泣的。”
我翻了个白眼,“好了,我哭完了!”我又抹了把脸,将脸上的泪水抹走,“你走吧!”
面对我的驱赶,莫亚蒂也不生气,他只挑了挑眉,又说,“我也说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这麽一讲,我才想起来他曾经托小菜给我传的话。
“哈?”我瞪向他,“你以后都不来见我了?”
莫亚蒂也要去死了?我才稍稍从柏砚的死亡里回过神,心情都尚未平複,乍想到这儿,我又有点儿想哭了。
我仰起脸,想把眼泪憋回去。但在我闭上眼睛的一瞬,泪水又从眼眶滴落而出。
“不,”莫亚蒂说,“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了。”
他这麽一说,我的呼吸都停掉半拍。我看向他,盯着朦胧的视野里,绿色盎然,莫亚蒂被模糊成其中的一个灰色色块。
我震惊得都要忘记哭了。
莫亚蒂貌似对我的惊讶很满意。
他走过来,拉近和我的距离,他凝视着我湿漉漉的脸和流泪的眼睛,目光遥远又平静。
“现在,你不再高高在上了,你也无法再悲天悯人了,更不可能再去用你的宽容和爱残忍地解构谁的生命了。”他说,“我们平等了,姜冻冬。轮到我来理解你了。”
我瞅着他,满脸不可思议。我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到莫亚蒂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还是又惹了什麽祸?”
在莫亚蒂的死亡注目礼中,我真诚地说,“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怪肉麻的。”
第139章 死了一百万次的猫(二)
从柏砚的葬礼回来,我开始逐渐接受他死去的事实。
虽然大哭一场的后果是眼睛红肿,回到葬礼上时,陈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问怎麽了,我只得扯谎说被蜜蜂叮了,惹了他一顿白眼,但这些都没什麽。
至于莫亚蒂,葬礼结束后,他不知道从哪个草堆里跳了出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大摇大摆地跟着我回家。他相当理所应当地占据客房,并声称这就是他今后的房间。
老实讲,我对莫亚蒂说的‘以后都不会不离开’这种话,总觉得分外不真实。
“你说的不离开到底是什麽意思?”回到家里,我一边做饭一边佯装不经意地问他,“是柏砚和你说了些什麽吗?”
莫亚蒂跟没骨头似的躺在长廊上,他闻言,翻了个身,呈‘大’字平躺,“他能指挥得了我?”表情很是不屑。
“那是为什麽?”我把火调小,拿着锅铲走出来,蹲在他跟前。我看着懒洋洋没个正形的莫亚蒂,伸手费劲地扒开他的眼皮,强迫他看着我,“你担心我?所以要一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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