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270)

作者:妤芋


譬如此刻,裴可之问姜冻冬,“这麽做真的值得吗?”

姜冻冬喝完了一整瓶米酒,脸上泛起了红,他晕晕地问了句,“什麽?你在说啥?”

“我是说……”裴可之看着姜冻冬通红的脸倍感可爱,他很想笑,但又担心姜冻冬误会他是在嘲笑他的酒量。

裴可之只能强忍笑意,他咳嗽几声,“咳咳咳,我是说,如果到头来,你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属于‘真正地死亡’,那该怎麽办呢?你会很失望的吧。”

姜冻冬摇头晃脑,“为什麽老是当心我会不会失望,”他打了个嗝,散去些肚子里的酒气,姜冻冬垂着脑袋喃喃自语,“就算没有达到理想的目的——可是,探寻问题的过程本身就是有意义的啊!你为什麽老是纠结这些……”

突然姜冻冬的话音停顿,他擡起头,坚定地看向裴可之,“我知道你纠结的原因了!”

裴可之顺着他的话问,“是什麽?”

“你纠结的原因是,你是个傻X,”姜冻冬神情肃穆地答道,他答得字正腔圆,“裴可之是傻X。”

尽管被骂了,但裴可之被完全戳中了笑点。他笑出了声,“好好好,我是傻X,”裴可之边笑边投降,“这麽傻X的我,更需要聪明绝顶的姜冻冬大人施以援手。”

半醉半醒的姜冻冬明确地捕捉到‘聪明绝顶的姜冻冬大人’,他不好意思地忸怩起来,“也没有很绝顶啦……”

说完,姜冻冬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缓了缓。米酒的酒精度数大大超乎他的预期,入口顺滑,后颈十足。喝下两杯裴可之递来的温水,姜冻冬才好些。

“我不会后悔的,裴可之,”姜冻冬重新坐起来,他的脸耷在手背上,脸颊挤出一圈肉,他望着裴可之,“从过去到现在,我都想要真正地理解你,真正地知道你的全部。”

“我们还相爱时,我就有这样的想法,但你不愿意。我选择尊重你的意愿。后来我依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尊重你的意愿。”姜冻冬说。

裴可之也望着姜冻冬,桌上的酒空了三瓶,盘子里的凉拌苦芹也少了大半,空气中弥漫着辣椒与酒的味道。裴可之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他循着问,“为什麽一直都想知道我的全部?”

姜冻冬身上的酒味仍未消散,他的脸上还飘着着酒精带来的绯红。他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裴可之酒杯里的冰球玩。等这块冰被消磨得完全能融进酒里了,姜冻冬收回手,撑住额头,“你应该早就知道的。”

轮到裴可之不明所以了,“什麽?”裴可之不解地问。

姜冻冬更不解,“你不知道?你没有猜到?”

裴可之如实摇头。

姜冻冬不满地嚷嚷,“你不是我的蛔虫吗!这都不知道!”

裴可之哭笑不得,他辩解,“冻冬你不藏你的心思,我才能猜到啊。”

姜冻冬想想也对,他洩了气,又趴回桌上,“好吧,那我和你说,理由很简单啊。”

他说,“因为我一直爱着你。”

冰球在琥珀色的威士忌中缓慢地融化,夜晚的风吹起桌布的一角,有两片香樟树的叶子落进屋里,玻璃杯上结出了一滴水,在裴可之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坠向桌面,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拉长——变成绵延不绝的瞬间。

‘啪嗒——’

什麽东西碎裂了。

裴可之浑身颤抖着,不受控制地抓住胸口的衣服。他茫然地向下看,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一柄利刃贯穿了他的心髒。

先前细小的裂缝,正从此处扩散。皲裂的痕,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的身体。生命最后的一层壳,轰然破裂。剎那间,朝阳的光辉与死亡的夜露同时落进裴可之的心口。旧日虚假的废墟之中,裴可之浑身湿漉,他直愣愣地眺望壳碎后的天空,耀眼的光从一个点开始扩散,随后,真实的世界终于在他眼前展开。

这麽多年以来,他究竟在寻找什麽呢?

他在寻找爱的根源——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

过去裴可之怎麽也无法给出答案,但现在,他终于看清了他的内心,他终于敢于去直面他的错误,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切。

在今天以前,裴可之承认他探索的方向错了,他承认他用的方法错了。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勇气去承认他探索的“爱的根源”本就是一场错误。他没有勇气去承认自己愚蠢的最本质的初心——他想要控制一切。

是的。这麽多年以来,他寻找的,其实是可控的人生。

裴可之的第一次失控感,来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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