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名流(152)
作者:也逢春
月色下,花灯前,赫连诚目光幽幽,意味深长,“二嫂?”
正事谈到此刻已然全变了味道,谢元贞一时分不清是受制于赫连诚的身姿,还是受制于那双眼睛,下意识反问他:“不然扶危以为他是我的谁?”
对视间两人不由靠近一寸,赫连诚端的没听清,“谁是谁的谁?”
又是这副勾人的语气。
谢元贞猝然转过脸甘拜下风,嘴上不服气也不饶人,“太守大人于南风馆进出自如,于风月之事又信手拈来,我看馆里的小倌儿都不比你这般会软硬兼施,这会子倒装不懂?”
南风馆里一闹,谢元贞半是震惊,半是气愤,可被翻红浪,下了床飘飘然地游走在男女之中,这几句语调又显得意外的娇嗔,叫人生生听出几分纵情后的缱绻来。
“这是在损我呢?”赫连诚如临大敌,揪着那句软硬兼施,冷眼冷风也压不住他周身燥热,他突然清了清嗓,“那地方有孔方兄领路就能进,算不得稀奇。”
“哦,我倒觉得十分稀奇,”谢元贞到底未经人事,只对话不对人,丝毫没察觉到赫连诚脑中此刻正摆开一摊混账,“南风馆也不是菜市口,从杨柳巷来这金谷大街得绕好几个弯,太守大人怎的心血来潮,偏游到这南风馆里来了?”
“是麽,可要我说,这金谷大街上的花儿千篇一律,南风馆也不见得无花可赏,”花朝佳节,癡男怨女贪欢一夜,赫连诚终于忍不住欺身过来,与床头那副浪蕩如出一辙,“眼前不就有朵顶好看的?”
“郎君可要花儿?”
谁料一个小女郎挤出人群,正撞上要赏花的赫连诚。
“他正要呢,”谢元贞如蒙大赦,直往小女郎身边躲,“只怕这一篮子的花儿还堵不住他的嘴!”
小女郎也是个人精,见着谢元贞红了脸,心下了然,将花篮往赫连诚眼前一递,眼角紧着一边的谢元贞,“郎君是要这一篮子的花儿?”
“要!”赫连诚被逗笑了,甘愿挥金买笑,“鲜花送美人,这层意头便值千金!”
谢元贞五岁拜师,所学乃是圣人之道,这般撩拨的情话实非他专长,于是匆忙拉着人逃开。走到僻静处,赫连诚顺势撚了撚他手心,“这又是要往哪里去,钱还没付,心意可到了?”
“心意不敢领,心眼倒见着百八十个!”谢元贞浑身一激灵,慌忙松手别过眼,强行绕过弯来,“你也在铎州埋了眼线?”
这并非质问,但赫连诚霎时敛起坏笑,又成了一本正经的赫连大人,“我不会在谢府安插眼线。”
谢元贞心知他向来言出必行,说着继续往前走,“确实不必,谢府有任何风吹草动,我自不会有所隐瞒。”
“你这样信我?”赫连诚似有些受宠若惊。
“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谢元贞念及先前的桩桩件件,“是扶危全心全意待我在先,也是我小人之心——”
话音未落,赫连诚已抢过话去,“全心全意,这个我爱听。”
谢元贞咬起牙关,果真与这人说话,还是滴水不漏比较稳妥,“你就爱听这个?那我的话便说完了,若是扶危没有正经事要谈——”
“谈,自然要谈,”赫连诚指着身后繁华,他千里来见,谢元贞说要回去,就是当头一棒,断了他的非分之想,“这金谷大街一眼望不到头,你我赏完花灯再回去不迟!”
李氏一案刚结,眼下没有旁的要紧事,谢元贞开门见山,“你是想问昨日朝堂上,从父提请的北伐之事?”
“摘了兵就要摘将,”赫连诚点点头,“李令仪人还未出铎州,此刻就提北伐,谢大人会否太过心急?”
坑杀流民一案叫谢氏父子看到了争霸的可能,为撼动李令驰手中的六军兵权,昨日谢远山便在朝堂之上提请回军北伐。
六年来两州一郡的长官率兵直面五部,永圣帝定都后圣旨明令,流民结党者不得过江,他们后退无路,只能在一次次战斗中迅速成长。意料之外的是谢远山急功好利之极,竟然声称若再不出征北伐,来日沔江州郡兴许就会成为下一个五部。
亏得这话没叫沔江州郡殊死抗敌的兵将听见。
谢氏父子的攻势太过明显,谢远山多年维系的刚正不阿便成了无情,李令驰就顺势在永圣帝前指责他心无忠义,只因六年前的侵田一案怨恨至今,就想要借机推永圣帝与北方士族回江右朔北。
而永圣帝对谢氏的容忍,也仅仅在于对李氏的制衡,一旦谢氏被胜利沖昏头脑越雷池半步,便是对皇权与世家各族的挑衅。
“从父从兄的性子也非我所能劝,”当年入府寻求庇佑,谢元贞就见识到了这对父子的虚僞与无情,但这还不是最坏的,谢元贞看向赫连诚,眼中隐隐担忧,“这份奏章将你一同拉下了水,他们将沔江三州比作下一个五部,岂知那夜搜查也暴露了你自己,眼下只怕你已经成了李令驰的眼中钉。”
上一篇:满级侦探穿成病秧假少爷后
下一篇:小师叔只想鹹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