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名流(151)

作者:也逢春


赫连诚吻得兇,谢元贞更出其不意,赫连诚手下动作随即一顿,瞳孔一缩,浑身譬如过电一般。寒灯纸上,梨花雨凉,六年漫长的思念就此化作一滩柔情蜜意,此刻他掌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有了真切的计较。

六年前小公子充其量是个孩子,赫连诚一笔一画描摹着近在咫尺的谢元贞,不由在心里感叹,这孩子已然长开了——

真他娘的要命。

“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门外脚步声起,谢元贞呻/吟般从齿缝间挤出个字眼,赫连诚才如梦初醒,起身退开。

谢元贞这才如蒙大赦,抱膝坐起在床头,喘过好长一阵粗气,终于有力气问他:“方才门外是谁?”

他问这话的时候也不敢擡眸,小心翼翼,不知是委屈,还是心虚。

赫连诚倒了杯热水,小心塞进他左手掌心,“方才外头是钟离望的暗桩,”杯口不过三指宽,他见谢元贞还端不稳,又自己举着杯子喂他喝,一如六年前的荒山野岭间那般细致入微,“那暗桩专门负责南风馆的情报搜集,此次你与郑蕃太过招摇,难免被他盯上。”

谢元贞脑子还一片混乱,浑身发麻,举止无措,只能由着赫连诚贴心喂自己。待勉强解了口渴,他垂眸又抱上膝盖,干巴巴地咳嗽两声,嗓子喑哑,“哦,那多谢。”

须臾,谢元贞又想到什麽,问:“那你——”

赫连诚生怕他误会,原先压低的音量登时又高回几分,“你来此地谈的是正事,我自然也是!”

左右他是决计不会告诉谢元贞,自己这趟是专程过来找谢元贞,想邀四公子共度花朝节良宵一夜。更不会说彼时他一路跟随,发现谢元贞竟然往南风馆里去,别提心中有多慌乱。

红潮退去,此刻谢元贞终于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嘴唇有些发痛。但他想起之前差点又冤枉了赫连诚,实在不好意思用手去碰,没的又叫赫连诚以为自己这是在怪罪人家,最后只可怜巴巴地抿了抿嘴,“我没有别的意思。”

赫连诚捏着茶杯,此刻跟着矜持起来,荒唐之后倒是谁也不敢看谁,“我知道。”

房内一时出奇的沉默,不多时,外间油灯突然爆出一朵粲花。

这麽枯坐也不是办法,赫连大人金口难开,谢元贞只好自己圆场,只见他掠过赫连诚沖着窗外,“今日花朝节,不知街上可还有花灯?”

“来时我见街上有优伶扮作花神游街,”赏花好,赫连诚点了穴似的蓦然擡眸,对上谢元贞的时候期待又紧张,“我带你去?”

第066章 夜游

“今日李氏已经离都远赴边关, ”月明如昼,街上仍是熙熙攘攘,赫连诚看着前面一对执子之手, 不由撚了下指尖, “那阵仗堪比来时大驾, 就差告诉天下人, 流放不过是权宜之计。”

“岭南烟瘴地,又有水师叛军割据,”谢元贞看着人来人往,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蕩蕩,“他不多带一些人, 哪日再叫人掳去做了人质可还得了?”

赫连诚脑袋一偏,九尺长身的优势此刻尽显, 谢元贞依旧豔红的唇瓣落在他眼中, 他一挑眉,描摹柔弱娇嫩的眼尾以望梅止渴,“你要动他?”

食髓知味,赫连诚闻过荤腥, 如何能就此饱腹?

“动是要动, ”身旁目光灼灼, 谢元贞躲出满背细汗,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却不是我。”

赫连诚剑眉一纵, “你想让郑蕃向主上引荐钟离望?”

“钟离望网罗世家私隐, 那些阴暗又见不得人的地方皆有他的耳目,”谢元贞点头, 声音暗沉,“这样的人注定不能为我所用。”

暗桩、细作或者耳目,他们就像常人难以摆脱的噩梦,来去无蹤,抓不到,挥不去。每当暗夜降临,这些人就如同鬼魅一般捏着受害者的咽喉,谁也不知道哪句无心之言,哪次无心之失就被记录在案,在某个意想不到的白日公诸于衆。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这样的天罗地网都足以叫对方寝食难安。

赫连诚耳聪目明,却听岔了十万八千里,“是不能为你所用,还是不能为陆思卿所用?”

谢元贞应声转头,果真见赫连诚正看向自己,他偶尔轻挑,尾音上翘,短短两句话里有股说不清的酸涩。突如其来的念头侵袭着谢元贞强行维系的神智,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赫连诚似乎在吃醋。

“坑杀流民一案他险些害了二嫂,”谢元贞对这念头感到不可思议,想要印证一般强迫自己与之对视,说出的话全然不受控制,紧接着他便更是诧然,自己竟然在划清与陆思卿的界线,“我与他同气连枝,自然也有他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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