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厂厂公遇见西厂厂花(75)

作者:风烟挽


“她说……”周朋诚实道,“她已是残花败柳,不愿耽误属下。”

周彧又问:“然后你怎麽说?”

周彧犹豫道:“属下说:你没有耽误我。”

重点是在这吗?周彧险先被气笑了,他将手中沾了墨的羊毫笔往周朋身上摔去。

周朋不知缘由也并不躲避,任由它砸在了身上然后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滚。”周彧懒得理他,且让他自己悟去吧。

“是。”周朋离去前还将地上的毛笔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笔搁上。

周朋临走前,周彧叫住了他:“今儿个除夕,交给你的事过两日再去做,把周平叫来。”

周朋答:“是。”

这才彻底消失在房中。

不消片刻,周平便从老地方蹿了进来,

“去东厂。”周彧想,下次我一定要关窗。

“是。”说着周平又从窗子里蹿了出去。

平南侯将他的亲子送来了,那总该去见一见不是?

那些欺辱过宋玦的人,有些的是从何逸年他们那知道的,有些的则是周彧自己查来的,他不像宋玦豁达,为了山河理想能将自身的利益置之度外,他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能报的仇一定要当时就报了,报不了的那便隐忍蛰伏以待来日。

或许宋玦想的是待来日踏破长安,但周彧却是等不了的。

也因此在百忙之中还有这麽一遭,

“柳公子呢?”周彧到了东厂,进屋脱了大氅,便将赵元宝传唤了过来。

“按着厂公吩咐还关着呢。”赵元宝低着头答道。

“把人带过来。”周彧说着便径直往刑房走着。

“是。”赵元宝应声离去,隐约还听见他厉声吩咐其他人的动静,“去把那个姓柳的带过来,是聋了吗?”

在周彧面前这般点头哈腰,到了旁人面前又是那副模样,拜高踩低、欺软怕硬,十足十的小人做派。

周彧是不喜欢这类人的,毕竟他已经见过明月了。

不过自己也是一丘之貉,说不了他什麽。

周彧懒散地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旁边的桌案上的茶壶里烹着茶,搁着水果点心。

在这样血腥气浓郁的地方,周彧装模作样地把玩着茶盏,旁人赏雪,而他赏的自然是血。

柳致很快地被带了过来,本就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这几日还喂了他不少助兴的药物,一副萎靡颓废的模样任由旁人摆布着挂上了刑架。

周彧瞧了周平一眼,周平了然,行至柳致面前从袖中取出一张宣纸来展在对方的眼前:“这是不是你写的?”

柳致的视线聚焦,瞧见了那纸上的字,才惊恐地回过神来,忙不叠地否认道:“不是,我怎麽敢写这样的东西?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不重要。”周彧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瞬间将柳致打入了地狱。

“不是我写的不是我写的……”柳致摇着头三魂去了六魄,喃喃地重複着这句话,他怎麽敢写反诗,近二十年平南侯府在朝中毫无建树,就连爵位都快保不住了,他是纨绔,但并非分不清时局。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希望:“我爹呢?让我爹去找太子殿下为我做主,我是被冤枉的。”

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彧嗤笑了道:“你猜你为什麽会在我这里?”

平南侯的子女不少,牺牲一个儿子和整个候府遭受灭顶之灾,明眼人都知道选哪个。

周彧替皇帝做了那样多的恶事,又哪里是什麽善人,这段时日的威风都快盖过林百岩了,官宦权贵间人心惶惶,生怕什麽时候周彧发了疯就轮到他们的头上了。

诸般理由,万般借口,总能在皇帝那里搪塞过去,要不怎麽说大周的权宦只手遮天呢?

有些的事,皇帝也不是不懂,只是皇帝是天子,天子是不会错的。

只要不危及皇帝的利益,他本来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抄家来的金银玉器上缴国库于皇帝而言还是好事不是吗?

无需说得太过明白,柳致顿时面如死灰:“敢问在下是哪里得罪了督主?”

周彧随意地说了句:“你不需要知道,更何况……我只是想造一些杀孽而已。”

若死后要下地狱便下罢。

周彧朝周平招了招手,周平识趣地走到了周彧跟前:“主子?”

周彧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柄有些鏽迹的小刀,将其丢给了周平:“替我阉了他。”

“好。”周平下意识地应声,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什麽,“主子说什麽?”

周彧又重複了一遍:“替我阉了他,别叫他死了。”

周平生怕第一次觉得刀是那样的难握:“可属下没做过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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