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厂厂公遇见西厂厂花(30)

作者:风烟挽


羽箭射出,不远处落下了一只雀鸟,汗水浸湿了衣袍,宋玦脱了力,弓也随之落在了地上,藏在袖中的手发着颤,掌心渗出的血往下滴落着,一点又一点……

“师父,我知道我现在在做什麽,若有一日,周彧挡了我的路我便从他的尸首上踏过去。”宋玦这话说得坚定果决,“但我不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想做的我自己会去做,玉兰的事没有下次。”

宋玦语毕便转身离去,他伤得极重,拖着步子走得极为缓慢,坤却知道,他不会倒。

他们都不在了,我学会了用剑,学会了使毒,学会了看书……

我得替他们守着你,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又何尝不想你离开这长安平淡地过一生,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便不能去扶你,你得自己走,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走到你想去的地方……

可这条路走得太苦了,可若是不择手段的,那还是宋玦吗?他遥望着宋玦渐行渐远的背影,或许是我想岔了……

山脚下就坐落着这样一间茅草屋,屋前站着的人的影子被拉得斜长,是说不出的寂寥。

第十七章,你喜欢我吗

清辉夜凝月华满天,

整个长安笼在柔软的月纱中,那样的安谧祥和,这晚的周府却注定不平静。

“叫你跟着他,你就是这样跟着的?”月至中天,已然是接近子时的时辰,可温瑜还未回来,周彧并不喜形于色,却是罕见的动了怒。

几人跪着,周礼更将脑袋磕在了地上:“回主子,温公子并不让属下跟着,西厂高手衆多,我等并不能悄无声息地潜入。”

周彧负手来回地踱步,周礼说得很对,温瑜不让周礼跟着想来是有事同林百岩说,周彧并不在意他们说的什麽,温瑜又想要做什麽,他在意的是温瑜还会回来麽?以及对方的安危。

“去找林百岩要人。”周彧说着擡脚便往外走。

“主子,请三思。”那声音此起彼伏,听得周彧头疼。

他与林百岩虽说是分庭抗礼,但表面上总是虚与委蛇的,还没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若今日以这个缘由登门,便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事关温瑜,周彧并不认为自己能讲出什麽好话来。

可多年的绸缪算计,生怕有一步行差踏错,落得个万劫不複的境地,历史上的权宦,又有几人得以善终的?

怎麽到了如今,反而坐不住了?

便是为了他,连自己以往最在意的利益安危都不顾了吗?

周彧惊觉,这美人计当真是会要人性命,即便他是个太监,旁人口中的“算不得男人” ,也是会那样轻而易举地色令智昏。

什麽时候起,他那般重要了?这算是喜欢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早已入了周彧的心。

周彧眉心微敛,转身又退了回来坐了回去,好似被抽空了浑身的气力:“夜深了,你们退下罢。”

“是。”衆人面面相觑,终是选择了起身退了出去。

周彧一人独坐,天地在顷刻间陷入了死寂,思绪被逐渐拉长:

回到了那一日的午后,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子,隐约可见的浮尘,书房里明亮通透,香炉里燃着不知名的熏香,浅淡的味道缭绕在鼻腔,应当是醒神的香料却令周彧有了几分醉意。

“阿彧,你这字写的颇有风骨但是笔顺不对呀,要不要我教你?”温瑜言笑晏晏,一只手揽在周彧的肩头,一只手环着周彧的腰,他的胸膛紧紧地贴合着周彧的背脊,在周彧的耳畔低声道,“就这样手把手地教你。”

周彧的身体骤然紧绷,热意的绯红爬上了耳垂,僵硬得不知所言。

“嗯?”温瑜拉长了尾音,那声音带着鈎子,“琴棋诗画,骑射书数,我都可以这样教你。”

“可以吗?”周彧哑声说了句,我这样的身份学这些做什麽呢?

“可以。”温瑜腾出搭在周彧肩头的右手握住对方握笔的手,牵引着他在宣纸上缓慢而温柔地落笔,边写边道,“周——彧。”

两个字的音节拉得极长,写完才道,“只要你想,就都可以。”

写的是正楷,一笔一划极为端正,宋玦的字是当年的书法大家崔景教的,不过他老人家早已仙逝,宋玦是他的关门弟子。

铁鈎银画,再好看不过。

周彧有些意动,唇瓣张合,下意识地开口道:“我想。”

“那以后我教你好不好?”温瑜莞尔。

那些我都想学,短时间内肯定是学不完的,你能教我一辈子麽?这话周彧没问出口,眸色微暗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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