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厂厂公遇见西厂厂花(104)
作者:风烟挽
周彧回道:“被我关起来了。”
一时间宋玦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他是王爷,就这麽丢了妥当吗?
而且他答应我了会去拿解药。”
周彧当即否决了宋玦的想法:“我不信他。”
宋玦挣开了怀抱,与之四目相对,正色道:“我没时间了,阿彧,再疼下去我会疼死的。
百里承言中了我的七日醉,这是交易。”
周彧依旧固执:“他背叛过你。”
宋玦的言语笃定:“但他只爱他自己,更不会背叛他自己。”
宋玦的疼痛周彧难以感同身受,可又怎麽会不心疼呢?恨不得以身代之:“那就赌这一次。”
没有哪一种途径是完全没有风险的,其实承担不起后果的是他周彧。
阳光透过了纱窗,外边的天气似乎不错,宋玦莞尔,他从塌上下来预备更衣:“走了,阿彧,我有些饿了,我们去用膳。”
宋玦说着,周彧却先起身替他拿来了衣裳鞋袜,看出对方的意图,宋玦拒绝道:“阿彧,你让我自己来就好。”
“可我想为你做。”
“我又不是皇上。”
“于我而言,你比皇上重要。”
“阿彧什麽时候这麽会说话了,我……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你可以学着习惯使唤我利用我依赖我。”
“那阿彧也可以自信一些,既然在你心中,我那麽好,那我的眼光又怎麽会差?
阿彧呢,也要学会使唤我利用我依赖我。
要学会表达,不要什麽事都藏在心里,不过我似乎也有这个毛病,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好,来日方长。”
“我想吃松鼠鳜鱼了。”
“好。”
“过几日陪我去扫墓吧。”
“好。”
“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爹娘还有师父们。”
“好。”
……
从前,他们或许是习惯了一个人单打独斗;以后,他们会有足够的时间重新去学会爱与被爱。
第五十九章,尽力而为
二月初五,惊蛰,
春雷伊始,万物複苏,虽是冷春,田间已有了蛙鸣,草木却尤未知春,那桃李的枝条依旧干枯着,不知什麽时候才会抽条。
天地间氲氤着朦朦的雾气,细密的雨丝扎入土中,是那格窗前的雨帘。
瞧着这般景致,宋玦蓦地想起了两句诗: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说起来,长到二十五岁上,他还未曾到过江南呢。
那小桥流水、那粉墙黛瓦、那乌篷纸伞、那吴侬软语……
那烟雨江南,无缘得见只从诗画中窥得一二,便令人心向往之。
只是这乱世,那江南定然也是血雨腥风吧。
世事无常,若能活着等到山河一统的时候,或许可以同周彧,同何逸年他们游一趟江南。
不过今日,宋玦约了周彧扫墓。
春寒料峭,宋玦穿了件墨色织金连云纹裘衣,长发用玛瑙簪子束起,一条点翠金抹额缚于眉间,一双眼眸宜喜宜嗔,自有一股风流态度。
宋玦在桐油伞和斗笠之间选了斗笠戴上,从镇国公府后门出去,春雨润湿了巷间的石板,这条路上来往的行人向来稀少,快走了几步最终还是施展了轻功在长安城中悄无声息地穿梭着。
镇西王的几十万大军如今距长安不过百里,说实话这样的速度宋玦事先也未曾预料,不知是该感慨我军势如破竹,还是感慨敌军兵败如山倒。
或许将领们心知大势已去,便不再负隅顽抗了,自起事起,只有攻占秦州历时最久,半年有余,而守城的是一八旬老将,也是可敬可叹。
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才无暇去明争暗斗,长安城中的世家权贵文武百官人人自危,或许多少都在想着如何投诚保全自身。
不过这些都与宋玦无关,宋玦到了城外,才发觉来的不止周彧一人。
还有何逸年、苏定南、林寄……
如今战乱,城外不止有春景,还有流民。
在这样湿冷的日子里身着单衣,多数淋在雨中是那样的瘦削,仿若见骨的面颊冻得面无血色。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长安城外的流民尚如此,那长安以外呢?
心中酸涩,却无能为力,既然救不了所有人,干脆就都不救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若只救一部分,怕是要闹出不少人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朝廷不作为,便只能如此。
宋玦行至周彧的身侧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又看向衆人开口道:“你们怎麽来了?”
何逸年撑着柄素色油纸伞林立在雨中说道:“无妨,如今他们已经无暇顾及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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