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了(10)
作者:槐斤余树
…
“你不能不管我,你有赡养我的义务。”
因为你是我亲生的,所以我可以便打你骂你。
你有赡养我的义务。
陶芹那时认清:有时候,父母的爱是有条件的。
“我不喜欢陶玲。”陶芹说。
“你怎麽能那麽说,那是你姐。”
“又不是亲生的。”
“那也不能,以后你俩要互相帮助的。”
“你一边跟我说她心机,她不好,一边让我不能讨厌她,你想让我怎麽着!”陶芹感觉好烦。
“我什麽时候说她的不好了?”
……
“你姐结婚前,有次我跟她聊天,说到男方母亲等你生小孩后,没法照顾,她说那人家手脚也比你利索,我就很不明白,怎麽能说出这种话了。”
很多很多话。
……
“你怎麽记得以前的事?”曾经的王澜问。
…
“我对你还不好,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
“我这是为你好。”
…
“你小时候不听话。”
…
王澜在陶芹初三后,似终于把心放在陶芹身上,她会给陶芹买许多衣服和鞋子,自己却只是够用就好。
会不让陶芹有太大压力,会安慰她。
会起早贪黑地赚钱。
会对陶芹说:“妈妈是你坚强的后盾。”
但王澜很辛苦很辛苦,陶芹理解。
再后来,也许複杂的家庭和亲戚关系,以及王澜用一副圣母似的样子和陶芹诉苦,都让陶芹在很多年里的性格发生了极大转变,她变得话少,对王澜的态度也极其矛盾。
极偶尔时,陶芹会想到陶寺母亲不在时的一段记忆。
老旧的窗户上盛开着一朵朵雨花。
陶芹看雨落在黄色的田地里,听雨声,突然问王澜什麽时候会死。
王澜不知道她为什麽这样问。
年幼的陶芹说:“我不想你死,妈妈。”她说着,湿润了眼眶。
王澜笑了笑,抚摸着她的头,说:“妈妈会看着你长大的。”
在后来的那些年里。
她发现外婆也很不喜欢陶寺,也有一定的重男轻女,但王澜说:“你外婆只是有些倔。”
她发现陶玲一次也没让陶寺去过她家。
陶芹十九岁时,陶寺因为抽烟三四十年,肺癌晚期死了。
陶寺是被捡的。
没有人为他悲伤,他死在了最合适的时候。
那年一夜,王澜让陶芹加一个人的微信。
聊天记录框里。
王澜:他说你的微信加不上,这是他小号,你加上,他就问问你学习和生活,会给你钱。
陶芹定定看着手机屏幕,她明白了,她想问王澜为什麽。
…
回忆汹涌。
她想起中考那年被化学老师针对,连着请假没去上课,成绩下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骑在她身上抽她,砸门,王澜就在一旁看着。
她想起王澜给老师打电话来家里,看着她的模样,自己所有的面子和形象都被毁了。
她想起中考后,那个让她恶心至极的姐姐破天荒地打电话,就是为了让她去给她照顾小孩,陶芹不愿,只表面答应,晚上告诉王澜自己的想法。
几天后,约好的时间如约而至,陶玲打电话被王澜拒绝。
再十几天后,某天下午,陶玲发消息轰炸,又在下一分钟打来电话,她命令地问了一句,知道陶芹不愿意去的意愿便开始骂她。
“你一放假就在房间里吃喝拉撒,待在屋里不出去......”她像是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语气不耐烦。
陶芹受不了挂了电话,又见她发来一个问号,开始不停的电话,陶芹关机,当天晚上,她发现自己的好友列表少了一个人,于是也将陶玲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
她想起王澜说:“她之前吧我结婚时候的金手链拿走,说是带一带,后来又说做成了对戒,我到现在都没见到影子。”
传家的银镯没了,王澜的金项链没了,我呢?
“她不会去讨好丈母娘了吧。”陶芹说。
“真有可能。”
陶芹问 :“为什麽不问她要?”
“那不就相当于翻脸了?以后老了她不管怎麽办?你一个人负担不太大了?她现在就等着翻脸。”
每个晚上,陶芹想。
我想亲手掐死她,那个丑陋的女人,那只自私自利恶心的蛆。
我讨厌那个自以为是,做错后委屈兮兮道歉,下次照做不误的妈。
我讨厌那个吃软饭没用的一心向外人的爸。
我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性格,讨厌自己的一切。
2018年,一个陌生男人和王澜领证,不是那个要打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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