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觉来(4)
作者:无名的零
南时像久病不愈的人突然得到药方子一样激动,说:“神在哪,怎麽杀?快快,快告诉我!”
声音说:“祂的躯体已经被我击垮,只是精神仍然逡巡其中,不愿消散。祂的躯体化作了三千世界,进入其中,杀死祂的精神凝成的意识体。”
“三千世界,能杀得完吗?”
“不……只要杀死若干中枢,旁枝失去了供养,其中精神会自行消亡。”
南时笑道:“不久前还有一个人要我去考试,也说神死了,尸体变成世界。假设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要用什麽趁手的武器去做这件事?”
声音缓缓说:“我给予你一个项链,它会助你找到原本的主人。我给予你不死的能力,冥河的渡船上永远不会有你的座位。”
它没管南时“再来点”的请求,继续说:“好了,下次再见面,我只会把你推开。不过,还是希望不要再见面的好。按部就班地进行,每站结束后,我会指引你到下一站。好了,去吧,第一站是祂的眼睛。”
南时被轻轻一推,直坠深渊。他像一艘船,在红海里游蕩,支流由少到多,逐渐变细,将他运送到有着水蓝色虹膜的眼睛之上——物理层面的理解,应当是这样一幅画面。
冰原圣子之一
村里的老渔夫最近带回来一个人,刚捞上来时还不带活气儿。二十三四的模样,棕发白脸。老渔夫见他脖子上挂着圣子的项链,硬生生把这具“尸体”拖回了村,路上差点被雪狼叼走。等渔夫回了村,见圣子脖子上项链还在,懵了。而圣子,当时正在为村民施予火芒的祝福,见到“尸体”,也愣住了。他急忙起身,长袍紧随其后,将“尸体”揽入怀里,惊喜道:“终于找到你了。”
冰花村,在几十年以前,还是个傍山滨水的小村落,村民世代靠吃山吃水为生。还是在几十年以前,出了一档子邪门事,从此山变成了雪山,水冻成了冰河,“绿花村”也改名为“冰花村”;万幸的是,从雪林里生生爬出来一颗太阳,自愿留在村中发光发热,成为村民的守护者。大家尊称他为“圣子”。
圣子自称叫帝斯。他留着刚过后脑的短发,雪一样白,鸟羽似的闪着光泽。右耳旁扎一小束及肩的麻花辫,尾端用五彩绳绑起,贴着脸颊。少年模样,少年身形,水蓝眼睛里却总闪着狡黠与叛逆。而和他相处过的村民都说:圣子心胸宽广,待人接物面面俱到。靠着他,人们才能在冰原里有立足之地;多亏他,人们团结才能在一起。
南时是被热醒的。这次梦里的光比以往都更亮、更灼热。以往他还有个逃跑的动作,这回他被有形的——漫天的大掌似的光压住,丝毫动弹不得,硬生生憋醒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干草堆上,法阵中央,一个仓库似的小礼堂里。阵外,白头发的人在小钵里烧着什麽,飘出一缕灰烟。
“你醒了呀?”白发人笑眼对他说。
“我项链呢?!”南时往脖子上一摸,又擡头问他:“你是谁?”
白发人从怀里掏出项链,黄宝石挂坠空中摇摆着。南时这才发现这人脖子上戴了个一模一样的项链。
“嘿嘿,在这呢,别担心。我是这里的太阳,”说着,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迈向法阵中央,长袍底偶尔冒出足尖。他缓缓低下身子,与南时平视,“他们都说是你偷走了我的项链,但其实……”他抱住错愕的南时,“其实是我丢了你。”
“你是帝斯?”
“没错,我的月亮。”
南时受了震撼:帝斯竟然是一个少年?!堂堂光明神,万物生命的起源,竟然是个才到自己胸口的少年?!想到要把刀子伸进一具比自己还要弱小的身躯里,他心里起了退却。南时太震惊于眼前的事实,没注意到帝斯对他的称呼。
帝斯呢,全然没有身为少年的自觉,像母亲怜爱孩子那样,一手摸着南时的后脑,喃喃道:“你来得好晚。”摸得南时有些别扭,轻轻挣开了。帝斯只是笑着,像任何一个做了恶作剧后,翘眼梢期待大人反应的孩子一样。
帝斯将项链还给他后,在一次祈福仪式上,向村民介绍了他:“这位是南时,新生的月亮。”衆人盯着两人脖子上一模一样的项链,没说话,彼此的眼神却交流了许多。南时被安排与帝斯同住在全村最高的那栋三层红顶小白楼里,沾着光也享受了不少优待。承蒙大家的厚爱,他平日也跟着村民一同采集、打猎,公平管理粮食、燃料,解决家长里短,辅佐仪式进行。毕竟,他不像帝斯,真的有火与光的魔法,能让村民抵御严寒外出谋生,他便只能尽自己所能,以求配得上“月亮”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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