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被逗笑了，拎起周云生的袖口说：“装什麽英雄啊你？”南时此时突然觉察门口似乎有异响。

“我和你们一样，在这里被杀也会死。”他盯着小a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说。

“可我和你不一样，”小a垂臂将枪口抵地，“我知道自己的枪口应该对準谁。你和我们走在一起，却和那群怪物没什麽两样。”

一阵鱼腥味的风从南时脚边掠过，扑向铁桶里的海豹——原来是瘦企鹅小皮。海豹被疯狗似的小皮撕咬，如婴儿般凄厉尖叫。

小a立马起身向其开枪，南时在心里又骂了自己三遍之后，空手上前支援。周云生的脸上闪过遗憾和烦躁。他扭转左手上的白色戒指，其上的两层刻度相对变换，最终停在零刻度处。

小皮像被打了镇静剂般，身子一软躺在地上，满足地用脸蹭地面。海豹表情舒展，纵使一半的身体都被咬得不成完形，却安详地笑着。

周云生走向二人，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说：“走吧，我们一起出去。”仿佛他从来没和小a对峙过，从来没说过刺耳的话，也从来没拿枪对着南时。他这样做，小a也默契地不再提起这茬。而南时，作为从来的弱势人物，享受这表面的宁静。

他们像一支友爱的探险小队那样，合作处死并从河马的嗓子眼里取出了大门钥匙。动物园外是浓厚的雾气，穿过这里，就是现实世界了。

周云生最先出去，其次是小a和南时。但南时突然感到裤兜传来震动。“等等……”他对小a说。

“怎麽了？”

南时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灵通，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东西了。9723一开始就被周云生杀死，之后他们三人一直在一起行动，还从来没用过这个。

可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9723的信息。

“售票处来找我：） by 随机昵称9723”

“小a，你先走吧，我……我得回去一趟。”

小a惊讶道：“是必须要回去吗？用不用我陪你？”

“谢谢你……不用，是我的一点私事。你赶快离开这吧，不用在意我。”

小a思量后将猎枪递给南时，说：“那我不多问了。你保重，这个拿好，千万活着出来。”

南时心里已经在嚎：“a姐求你当我姐。”但他只是表面上矜持地笑着说：“嗯，谢谢。”

第9章您已被管理员踢出房间

目送小a离开后，南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也不是非得要去。但他有一种直觉，关于9723身上提前出现的“exp+3”，关于胖企鹅，以及如今的短信。

9723就坐在售票处前空地上的长椅上。他的头上还留着血洞，披着一件外套，只是外套的一只袖子空蕩蕩地垂着。他遥望原本企鹅馆的方向，听到南时的脚步声才回头。

见南时严肃的表情，他擡手笑着说：“还真是穷追不舍，上次杀死你还不够，你说我逃避规律罪不容诛，可你自己又凭什麽有特权呢？”

南时警惕地举起猎枪于胸前，确认道：“帝斯……是吧？”

“你没资格唤我的名字。莫尔斯，看看现在的你，懦弱、胆怯又无能，早就失去和我相提并论的资格了，可你偏偏像蟑螂一样……”

“你说的对，但那与你无关。抱歉，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南时以必中的距离瞄準蒂斯，上膛、开枪，不带犹豫。此时没有任何人，所以他不用担心出丑，不用担心自己的怯懦拖任何人的后腿，当下只有他、他的任务目标。没有其他人会因为他失败或成功而被波及，这样很好，南时想。

但那“exp+3”又在枪响的前一秒飘出，尸体中枪倒地，仍是尸体。一只乌鸦飞落在尸体上，细小的眼睛眨巴着，说：“你要和我这麽玩吗？你确定？”没等他说完，南时又开了一枪，子弹震落几片羽毛，没触碰到帝斯的丝毫。

总是在开枪前一瞬就飘出的“exp+3”令南时暗自苦恼，帝斯如鬼魅般穿梭于副本生物间，凡是能呼吸的，都是南时的敌人。但他还不想放弃。南时在裤子上抹去手心的汗水，端举猎枪，好整以暇。

原本在地上躺着的9723突然翻身，撑着脸说：“你在想什麽？”一声枪响，他又像布娃娃般倒地。与此同时，一只小蛇无声地徘徊在南时的脚旁，待它被南时注意到时，挑衅似的盘上他的脚踝。

南时伸手抓去，小蛇趁机滑溜溜地从裤脚窜进，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激灵。

“等等！”南时赶紧用双手环住大腿，但小蛇还是能从细处向上游走，他两只手都不够用的。慌乱中的南时自暴自弃地将枪口对着自己。

青背黑腹的小蛇从南时的领口冒头，“嘶嘶”地吐着信子，一对金黄竖瞳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