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你想离开这吗？”

门很重地响了一下。

“汪汪，你想再和我去你的秘密基地吗？”

门欢快地响了一下。

“汪汪，你愿意和我离开吗？”

门内寂静一瞬，随后笃定地响了一下。

“汪汪，你真的愿意扔下你的父皇，和我离开这吗？”

响声穿透门扉，震蕩了南时的心。

童话里的白狼王子之三

王没有拦住南时拉着汪汪的手。自那天起，王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离开时，南时瞥见他的红袍下有荆棘爬出。月再度圆缺一次，世界恢複了欢声笑语。得乐园又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乐园了。南时发自内心地笑着，跟在汪汪的身后。

“汪汪，等我一会！”

汪汪开心地笑着，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他们穿行在各路小摊贩间，光顾每一家店。他们即便在人流里也总能找到彼此。

他们回到高塔上，与月亮咫尺为邻。月圆然后月缺，汪汪化作白狼，乖巧地依偎在南时身旁。南时用掌心抚平汪汪额前的毛。月缺然后月圆，汪汪恢複人形，侧靠在南时身上，为南时讲述他看了十遍，早已了然于心的故事。

水蓝色的天空像大海一样浩瀚无垠，其中飘着许多星子。星星舞着，在银河里打着旋儿，倏忽间划过夜空，带起微波蕩漾。高天之下，密林酝酿私语。夜莺唱响骑士的歌。一轮圆月高挂穹顶，月光如纱，在夜风里轻轻撩拨着世间。月光洒在森林上，为所有树冠披上一层银霜。月光落在汪汪和南时的肩头，又跳到一个个字间。

有什麽庞大的情绪撑满了南时的心，让他整日飘飘然如行走在云端之上。那三个字和月光一样，仿佛处处都是，处处都在提醒着南时他的心意。他梦见汪汪变成了乐器，被他灵巧的双手弹奏，发出其他乐器无法比拟的美妙声音。

汪汪躺在地板上，两只脚胡乱蹬着，高举起一本故事书，朗诵给南时听。南时微微笑着。

只是南时忘了，汪汪也爱着南时。

“我爱你。”那天，汪汪冷不防地对南时说。南时一愣，假装没听见。第二天，同一时刻，汪汪说：“我爱你。”南时转过头去，假装疏忽。第三天，汪汪笑道：“我爱你。”南时轻轻地点头，然后捂上耳朵。第四天，汪汪说：“我爱你，与你无关。”南时笑着称是。第五天，汪汪问：“你爱我吗？”

南时说：“你不是说了，你爱我，与我无关吗？”

汪汪说：“是的，所以不管你的答案是怎样的，我都依然爱你。”

“那麽，我不爱你。”

汪汪叹了口气，在南时的怀里蹭来蹭去。南时抚摸汪汪的头顶，“我……可以爱你。”他没忍住说。

汪汪得令，窜了起来：“我要怎麽做呢？”

“做你自己就好。”南时笑道。汪汪又坐下了，抱起个胳膊。

打那日起，汪汪每天都会和南时说“我爱你”。还是打那日起，每天汪汪都会问南时：“你爱我吗？”

南时爱汪汪，终于有一天，在半梦半醒间，他说：“我爱你。”

月亮迸裂一条缝隙，大地自天际线处崩塌，世界在震颤。南时完全清醒过来，心里凉了半截。他看向汪汪，汪汪也看向南时，笑眯眯的，神色极为餍足。

“帝斯……”

“汪？”汪汪歪头，假装听不懂，随即自己又笑得身子颤抖。他一双胳膊揽上南时，在南时的耳畔轻语：“我也爱你。”

“你一直知道？”

“我一直在等待。”

南时松开帝斯的怀抱，忿然道：“你一直知道，又为什麽一直要我说？”

帝斯笑道：“欢笑、尖叫或者‘我爱你’，总得给我一个吧？”

世界在消亡，帝斯在消失。南时还有一大堆问题搞不清。

“可是项链明明……”

“在王的身上，对吧？没错，是我主动给他的。”

南时伸手去抓帝斯的身影，却扑了空。他拥抱帝斯，怀抱却渐渐收缩至空。南时哭了，“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因为我很自私，对不起。至少，下一次……”他只剩下半边脸飘在空中，“学机灵点吧，莫尔斯。”

南时猛地锤地，心中悲愤交加。

世界陷入永恒的寂静。南时的耳内炸开长鸣。

间章

南时不乐意了，对着周云生发脾气：“我不干了！”周云生也无奈：“我也没办法呀，你得和莫尔斯说……而且神没有完全死去，不满足‘大清算’开啓的条件，你除了继续杀死祂别无他法。”

南时指指点点：“你们都是一伙的！放我回家，我不干了。”表面上尽管泼辣，心底里南时仍在告慰那两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