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会过来，没想到我会站在外面听完全部对话，还是没想到我会看到你的另一副面孔？”

我发现，姜岐不是没有杀伐果决的一面，他认真起来不会给别人回旋的余地。

罗蜻蜓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密密麻麻，她急了，急得眼泪打转，“会长，你诬赖我，我好歹是策划部的部长，你怎麽能当着外人的面这麽说我，我也是为了会里好，他就是不适合嘛。”

我瞧见姜岐眉毛拧在一起，手指微动，“绿茶我见多了，又是绿茶，又是莲花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罗蜻蜓望着姜岐，眼里蓄满泪水，她咬着嘴唇。此情此景，真像分手的情侣在大街上闹别扭。

我真怕她下一句：你骗我，你欺骗我，你为什麽要骗我？

姜岐的字典里就没有怜香惜玉这个成语，啊不对，是没有“维护绿茶”这个词，他突然站起来，“罗部长如果遇事只知道哭，那我想，你还不适合坐在你现在位置。”

“能者居之，你要是没找準你的定位，先哪里凉快，哪里躺着。”

只差把“滚”字说在嘴上。

姜岐平时不是这样的，好歹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他面上虽然冷，像是万年寒冰，高岭之花，但他之前从没有为难过谁，说话点到为止，从没有让人下不来台。

今天，小罗同学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罗蜻蜓张嘴，想翻白眼又害怕姜岐，不翻白眼又咽不下这口气，“你凭什麽这麽对我？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苦劳，什麽苦劳，我怎麽不知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高跟鞋与地板碰撞，任晴空过来找姜岐。

她上下斜眼扫视罗蜻蜓，随后摇摇头，“1月19号，你挪用公共账户财産私下购买化妆品；2月7号，你打压策划部部员，对他进行人身辱骂，隔天逼走他；3月14号，你无故缺席甲方会议，放他鸽子，这次活动原本是他赞助的，结果他对我们‘印象深刻’，避而远之。”

姜岐双手背后，不愿看见罗蜻蜓，“还有什麽补充的？”

“今天，她故意刁难我们。”我往姜岐方向挪了几步，他可是人证。

姜岐与我对视，“我在外面。”

我在外面，但我不能进来，她的话我要全部听完，对不起。——姜岐语录。

“你做了什麽，别人不清楚，你自己心里门清，你要是觉得我们冤枉你，尽管去投诉，”任晴空撂下狠话，“不过，证据可不会长腿。”

最后，罗蜻蜓自动从策划部老大位置离职，策划部行首一职空缺，副部长继续做她的副部长。

那天她离开的下午，天气闷热，乌云蔽日，她抱着纸箱子回首望了一眼她办公室大门，没有一个人来送她。

二

素颜是一个沉得住气的猎手，她知道我们需要资金，早晚会回去找她，所以她只需要坐在她的金色秋千里，品着茶等我们再上门，如意算盘打得好好的，结果，半路被姜岐截胡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正好趁着写下这些字的机会问问姜岐，“你当时为什麽要去找万夫人？”

万夫人是姜岐老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私底下姜岐也不喊他老娘“妈”或者“阿姨”，还是喊她“万夫人”。

我奇怪，我喊她万夫人就算了，姜岐也喊她万夫人。

姜岐来回翻着菜谱，思考晚上吃什麽，顺便想想下午吃什麽，他擡头望着天花板，食指不停地点下巴，那模样像一个可爱的小学生。

姜岐遇到问题会习惯点下巴，遇到不能说的，会摸耳朵。

“因为好久没去看她了，那天我突然有时间，我就突然去找她。”

“突然这个词用得好，要加分，那为什麽你找过她之后，万夫人主动约我吃晚饭？餐桌上主动提出对我们活动感兴趣，顺理成章地，她赞助了我们活动。”我双手交叉。

学长，你不说实话啊，欠|抽。

姜岐：“那是她的事，不关我的事。”

“那你晚上别抱着我睡了。”我一脸镇定。

“那我抱着谁睡？”姜岐震惊。

我双手摊开，“那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

姜岐打量我，见我是认真的，他叹气，终于妥协，“我去找她，求她赞助你们活动，用的是她手下的子公司。”

子公司是她控股有限公司的公司，学校很难查到，只以为是外面的赞助商，没想到是姜会长的亲娘。

我思考，姜岐是一个很冷的人，虽然他逻辑思维很强，做事循序渐进，看待问题长远，双商在线，很少有事情会让他主动走一趟。

姜岐当时跟我不熟，为什麽主动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