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红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的面上浮起一阵红晕——但那并非是因为羞赧，而是因为羞愧和气愤。她怀抱着的满腔热烈心意，她这段日子的满心期待，竟是告诉错了人，这人还是齐沉。她当时为何没发现？为何没注意到那人是齐沉？她分明能发现的。

她身子晃了晃，差点倒下来，但是她没有倒下来，映红用手撑着门框，死死地瞪着齐沉。

季云临在此时也发了话，他微微低头，也是对映红欠了身，“映红姑娘，你的心意，我实在不能接受，对不起。”

映红的面色很惨白，看上去非常让人心疼。

“不，没关系。也是我……也是我自作多情。”映红道，“至于齐沉你……我当时也本该发现的才是，是我自己自欺欺人……我其实是知道季先生不会喜欢我的。”

她扯了扯嘴角，原本总是清亮婉约的柔媚声线，此时却听得声音很干：“季先生不用放在心上，其实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过来找我的。”

“总要说清楚。”若是过去的话，季云临定是会很委婉，如今倒是说得非常直白。他是的确想让映红死了这条心，映红也心知肚明。

他这番明确态度，让映红知晓季云临已经不一样了。

也许……在映红不知道的地方，季云临已经……已经有了中意的人。

齐沉瞧着映红的面色，也觉得心底有些难受。

他总是见不得美人难受的，不过，大约是被季云临彻底拒绝的缘故，映红对他的话语倒是没有多说什麽，他也庆幸自己没有对映红出手，否则现在的下场，估计会更加恐怖。

季云临是想让他对所有人都道歉吗？齐沉的心一紧，其他姑娘还好说，但是金玉月——金玉月不是个好解决的主儿。她背后的家境也让齐沉害怕，若是真的知道此事，他……季云临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否则他真的会完蛋的。

齐沉真是后悔自己色令智昏，他和寻芳不一样，他虽然容易见色起意，胆大包天，但挑选对象，都是一些无依无靠的平民女子，他惯会欺软怕硬，知晓自己的这点三脚猫功夫，所以招惹了江湖上有名的主儿，只会给自己徒增许多麻烦，但当时金玉月的那幅模样……季云临根本不知道当时金玉月是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那今日……”

齐沉回过神，看见面前的映红微微侧过脸，手按着门框，佯装一幅平静模样，但那也掩盖不住她面上的失魂落魄。

映红惨淡地笑笑：“本来你们难得回来，我应该请你们去坐一下的，可今天实在不方便……”

齐沉忙道：“是我们打扰你了，还请映红姑娘好好休息才是。”

映红便扯着嘴角很生疏地笑了笑，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只是垂着眸，随后慢慢地把门关上。齐沉望着这扇门，一时间怅然若失，看来他和映红当真是一点缘分也没有……他分明是为了映红才回来，但映红满心满眼，估计都是旁边冰冷拒绝她了的季云临。

“我已经道歉了。”齐沉喃喃道，“映红这事儿，就过去了吧……”

“不是道歉就代表可以把事情过去。若是我没回来的话，你怎麽可能不对映红姑娘下手？”

齐沉下意识地否认：“我没——”

季云临忽的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捏住他后颈软塌塌的皮肉，他的动作很快，齐沉像是被按住死穴的一条鱼一样，氧气一点一滴地流失，只瞪着眼睛，一时间大气不敢出，任凭季云临抓着他——他的脖颈还带有昨天的淤青和印记，回想起那些疼痛，他的背后不由得就冒出了冷汗，他发现季云临很喜欢这麽做，很喜欢掐自己的脖子……他果然也是个疯子！

齐沉的后颈弹了一下，面上看着季云临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又惊又惧。

“我说了，不要撒谎。”季云临的眼神撇过来，像是一把刀一样锋锐，他用了点力气摩挲写，齐沉吃痛地叫了一下，钝痛感让他大脑发晕，“你想和寻芳公子一样变成残废吗？”

齐沉想摇头却没法摇，只张开嘴，把自己的话一点一滴地给挤了出来，道：“不……我不想。”

“若是我没回来的话，你真的什麽也不会对映红姑娘做？别撒谎了……”

齐沉吸着气，道：“我会。”

“怎麽做？”

“用……你的脸。”

“早说不就好了。”季云临道，语气很心平气和，看着齐沉，对方一看到他的眼神，就有些瑟缩地偏开脸去。季云临松开手，道，“走吧。”

再忍一忍，齐沉只能无力地安慰自己。季云临至少不会杀他……他会有机会离开的。季云临不可能一直带着他，带着个累赘，对他没有任何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