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逸只是默不作声地调整气息，忽然睁开眼，嘴唇抿了抿，“……真元还在他体内。”

秦三娘这倒是有些意外，她以为凭齐沉的性子，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吃女子身子的。

“也是。”江君逸自言自语，“她们都比不上云临哥哥。”

他的面容很平静，双眼满是寒冰。

秦三娘感觉心中一股冷意。她虽年岁比江君逸大了不少，但每每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发怵。若不是亲眼所见，秦三娘也无法想象面前的少年居然能深入进合欢宗，成为合欢宗的教主，再从根底里一点点把这个宗派毁灭殆尽。

江君逸转身加快脚步，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巷中。

厢房传来的声音宛如利刃一样穿透江君逸的心髒，他来迟一步。他觉得有些想吐，亲耳听到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但靠在厢房门口，倏然睁开双眼，双眼满是血丝。

为什麽齐沉可以。如果，如果季云临真的有这种癖好的话，那他也可以。为什麽要选择齐沉？

他无法忍受了，江君逸抓紧了手指。拿了真元后，齐沉就要立刻被除去，齐沉怎麽敢对季云临生出心思，他怎麽配得上季云临，他分明只要是漂亮的女子就会心生爱意，对季云临的心思根本不单纯。

但江君逸很快意识到，这并非是齐沉单方面的心思。

“那，麻烦你去帮我开点药好吗？我在这里看着齐沉。”

江君逸自然是应了，他一直不会拒绝季云临。

他屏住呼吸，却并未退去，只是转身去了隔壁，从窗户跳下，蜷在他们二人厢房下细细聆听二人所说之语。他躲藏的功夫一向做得很好，听力也非常好，因而他也听清楚了季云临所说之语。

他给齐沉下了情蛊。

没关系。做成人彘，齐沉也不会死去。

虽然不如季云临精通，但江君逸对蛊虫之术也颇为了解，特别是尸蛊。

他悉心培育，许多人的尸体都成为培育尸蛊的温床，先前在寻芳身上也实验彻底，用了这蛊，陈虎不出三日便会成为一具尸体，最后变成他最好的操纵工具。至于替罪羊是谁，那些宛如傀儡一般的妖女便是很好的替罪羊。

江君逸走至陈虎面前，陈虎正在厢房门口打着哈欠，见到他后连忙直起腰，道：“江公子，请问有什麽事吗？”

虽然非亲非故，但到底也是他的弟弟。

既然喜欢男人，那麽他就为他选个男人好了。

何况陈虎此人过去也非良善之人。——他一直很听话，他不会对好人出手。

江君逸希望时间能再快一些，他不愿意接受季云临在齐沉身上多投入一分钟的精力了。

江君逸心绪浮躁不已，他快步走进齐沉厢房，意外发现厢房里空无一人，季云临不在便罢了，齐沉居然也不在。

他心头一紧，抓门口的人询问：“云临哥哥去哪儿了？”陈虎只讷讷道瞧着季云临一个人板着脸出了门。……难道是齐沉一个人跑了？季云临去找他？可齐沉是怎麽做到跑掉的，他现在的身体用轻功应当都有些艰难。江君逸快步往长廊尽头走去，路上遇到怅然若失的金玉月。少女呆若木鸡地站着，似乎是站了很久一样，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江君逸顺手问了一嘴她有没有瞧见季云临，金玉月道的确看到季云临出了门。

金玉月说这番话的神情显然不对劲，江君逸微微蹙了眉，问道：“怎麽了？”

“云临哥哥他——”金玉月不敢问，她感觉自己想多了。但她曾真切地抱过心上人，虽然只有一剎那，但是她私底下曾红着脸反複回味过，那拥抱的触感，和记忆的好像略有不同，——倒是让她想起了那场旖旎梦幻的春梦。

江君逸察觉到不对，他沉着面色，肃然问道：“怎麽了？玉月，你告诉我。”

金玉月惶惶开口，问：“云临……云临哥哥的后脖颈……是有一粒梅花痣的吗？”

齐沉到底哪里配得上季云临，江君逸再一次如此想着。

齐沉听了季云临的指示，出门去了后院，却半天没寻到季云临。正当他纳闷之时，身后有一人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齐沉转头一看，登时一悚。

这、这人——这人的脸，竟是他之前在医馆时去花楼时所用的人/皮/面/具！

“是我。”那人的声线却是齐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嘘，安静。”

这种面孔普通平凡，在人群中看一眼都找不到的那种。季云临打扮成了车夫模样，齐沉觉得懵懵的，这人/皮/面/具怎麽会在季云临手里，但当时他行事匆忙，这面具又是随便制作的，的确未曾注意这东西的下落，没料到竟是落在了季云临手中。他强压不安地跟着季云临往前走，齐沉这才发现季云临也是会装模作样的。他诧异地看着季云临竟是备了装有货物的马车，示意齐沉上车后，竟是轻而易举地带着自己抄了小路离开京城，一切都顺遂得让齐沉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