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塔纳托斯奉上花束(32)
作者:月既白
“姐姐,你别生气了,我不该一声不吭就乱跑还不接电话。”他抽噎着,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也不该半夜不回来。”
梁檀顿时没了气。
“……”梁进真想笑。
牧羡慈什麽样梁檀不理了解他难道还不知道吗,梁进实在是见不得他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
梁檀安慰了牧羡慈几句,牧羡慈大受感动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像今晚一样胡闹,姐弟俩情深义重。
等梁檀放心上楼了,牧羡慈还在哽咽,梁进忍不住嗤笑:“得了得了,别演了。”
“怎麽能说是演的,我哭得发自肺腑真情实感。”真情实感的牧羡慈嘻嘻一笑。
“那我可真是替梁檀小姐感动。”
梁进回房间前丢下一句话。
梁进趴在被窝里玩游戏,背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压下来,吓得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湿润的芬芳熟悉到梁进条件反射般挥胳膊轻轻打了后面人一拳,牧羡慈笑了下,趴到梁进旁边。
牧羡慈刚洗完澡,梁进往旁边退,嘴里嫌弃:“别把我床弄湿了。”
“我擦得差不多了。”牧羡慈故意往梁进的方向挤。
梁进想把他赶走,催促道:“回你的房间去。”
“梁进。”牧羡慈抓住梁进的手腕,“我明天就走。”
梁进微怔,脱口就是“为什麽?”
牧羡慈嘴角上扬,脑袋枕着双手看向天花板,“该回去了,伤心地终究是家啊。”
梁进失神:“哦……是要回去,是要回去。”
“那你呢?”牧羡慈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要躲到什麽时候?”
梁进把眼睛从牧羡慈脸上转开,嘴硬否认:“我躲什麽,我是来养病的。”
牧羡慈轻嗤:“好吧,你说什麽就是什麽。”
“我就要走了,不能再和曲南山见面了,你心里肯定在偷乐。”牧羡慈的语气像个怨夫。
“行了,别装了,你不就是想看我吃醋吗。”梁进白他一眼。
“没有。“
“你今晚后退了,你怕死。”小夜灯的微光打在脸上,对视的两个人脸上蒙上阴影,梁进目光炯炯,“但如果感染艾滋的是施……”
梁进还是说不出那人的名字,心口空了两拍,声音陷入空茫:“是他的话……就算和他一起死你也会笑吧。”
牧羡慈的手指仿佛要抓破枕套,梁进的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我一开始真的以为你会毫无愧疚心的追求曲南山,后来我突然明白过来,你这麽爱自己的人,只要你还记得他的名字——不记得也没事,只要他是真的存在过,你就不会委屈自己选择别人。”
如果真的深爱,再好的人都是残次品。
牧羡慈很久都没说话,慢慢地,他问:“你能看出来,是因为今晚我在数星星吗?”
传说本就虚无,信了传说的人何其可笑,何况不仅信了还真的试图用一晚去数一辈子也不可能数清星星的人。
能让聪明人堕成愚者,一定是挚爱,挚爱可以是许多极致深刻的感情,但只能是一个人。
“在你说‘什麽是永远’的时候。”梁进的眼皮开始沉重,“那个时候你的眼神和想念他时一模一样。”
梁进困了,陷入迷梦的前奏,他听见有人在耳边吹气。
“爱人吧,梁进,不要害怕,不要后悔。”
去爱人吧,喜欢可以是怜悯、慕色、心疼,爱只能是爱。
去爱人吧,仇恨一定不缺理由,爱也许是毫无缘由,只因为注定遇见他。
梁进第二天醒来,旁边空蕩蕩的,他大脑空白了两秒,电光火石间扑棱下床。
对了!牧羡慈今天要走!
牧羡慈的房间差不多空了,梁檀也不在客厅,外头豔阳正当头,梁进睡衣都来不及换趿拉着小熊拖鞋往外跑。
外面没有梁檀,更没有牧羡慈,只有孤男寡女,梁进想自戳双目。
曲南山坐在自家门前的石凳上,易翘楚坐在他旁边,两个人都是羞涩紧张的模样。
两年的时间,彼此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太阳火辣辣烧着,曲南山苍白的脸色被烧出红晕。
易翘楚先开口:“我们家要搬走了,我想……想和你道别。”
她偷偷观察了下曲南山的神色,他似乎永远都是这麽一副平静安宁的样子,就连被人打骂都安静受着一声不吭。
“以后应该——”易翘楚呼吸有些困难,“不会见了。”
曲南山的眼睛盛出浅薄的水色,照在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
“嗯。”曲南山依然很安静,像认真听老师讲课的乖学生,认真点头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