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

半晌后，艾淩尧擡起沉重的手臂，将水壶递给孟舜一：

“你去帮我把剩下的浇完吧。”

“...好。”

蝉鸣在持续，声音仿佛比以往更加响亮，孟舜一此时已经浇完水从室外回来了，他关上大门的那一瞬间，在厨房里的艾淩尧停了停手里的动作。

孟舜一进屋后没有看见艾淩尧，他寻了一声：

“淩子？”

艾淩尧轻轻咬了咬下唇，闷闷地回複：

“在厨房。”

孟舜一走向厨房，脚步比平时更慢，他来到厨房门口便发现艾淩尧背对着自己，不停地在擦着什麽。

看着艾淩尧不太认真擦拭台面的背影，孟舜一紧了紧眉心，说道：

“这里我早上已经打扫过了。”

“哦...那我去擦别的地方。”

艾淩尧刚一转身，迎面而来的便是孟舜一那厚实的胸膛，他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搂了半晌才道：

“我就回去一下。”

“我知道，我也担心你外婆的病情，你应该回去的。”

孟舜一的嘴唇在艾淩尧柔顺的头发上贴了一下，又将怀里的人紧了紧：

“我会争取尽快回来的。”

艾淩尧将脸埋进对方的胸膛里，发出不太清晰的声音：

“争取不到怎麽办...？”

“那我就争取到能回来为止！”

艾淩尧的双手抚上孟舜一的后背，将他紧紧抱住，拿在手上的抹布也掉在了地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半晌后，艾淩尧才开口道：

“你三楼的秘密还没给我呢。”

孟舜一听闻后笑了笑，大手扶上艾淩尧的后脑勺，宠溺道：

“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许偷看。”

“嗯。”

孟舜一抱着艾淩尧，脚往后挪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掉在地上的抹布，他将其捡起，手触碰到抹布后有些诧异，随后又瞬间露了笑，看着艾淩尧道：

“你这帕子都是干的啊。”

“.......”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不先请个钟点工？”

“不用，我又不是生活失能，清洁我可以自己慢慢做，而且这里空气好，灰尘少，几天做一次都可以，吃饭我自己可以随意弄点，再不行就点外卖，实在不行可以让楚明来。”

“楚明不行！”

“不都说了他是直的吗。”

“直不直什麽的，不也没有真凭实据嘛，再说人家一天到晚那麽忙，你就别去打扰他了。”

“你还挺关心他？”

“得了吧，他关我屁事，我是怕让他来给你做饭把你肚子吃坏。”

艾淩尧莞尔一笑道：

“厨房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

“那，等我回来。”

“嗯。”

碧空如洗的天空中留下一条长长的云带，好似有什麽东西刚以极快的速度从这里飞驰而过，留下了痕迹。

一架飞机稳稳降落在某市机场，孟舜一解开安全带，起身拿出上方的行李箱，他戴着一副深蓝灰的墨镜，一身清爽干净的着装，待机舱门开啓后，拖着行李踏上了故乡的土地。

“爸，妈，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

本该是欢欣的迎接场面，但却因为家中老人现在人还躺在ICU里，孟舜一刚一踏进家门就感受到了明显的沉闷。

将行李箱找了个地方归好位后，没等父母开口，孟舜一急切问道：

“外婆情况如何？怎麽好端端的会摔倒呢？”

看着无精打采的父母，孟舜一没顾上一路上水也没喝现在极度的口渴，他坐下后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再看了看父亲皱着眉头有些苦涩的神情。

半晌后，孟母才开口道：

“你外婆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家里摔倒了，前几次都没什麽事，所以我们就放松了警惕，这次也不知怎麽的，她在家里连续摔了三四跤，当天还没事...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保姆去卧室叫她的时候，人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医生怎麽说？”

“照过片了，是脑梗，再加上年纪大了，血管硬化，又摔了几跤...你外婆现在左脑完全属于梗塞状态，而且已经有向右脑发展的趋势了...是大面积进行性脑梗...”

孟母说着，又摸了一把泪。

孟舜一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母亲是医生，从小耳濡目染，他多少对医学方面的知识懂一些，听到母亲的说辞后，孟舜一沉默了半晌，然后断断续续地问道：

“妈，你之前在电话里说外婆现在重度昏迷，加上现在确定是脑梗，她...醒过来的几率大吗？”

孟母垂着眼眸，神情悲伤，没有说话，孟父此时从茶几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一边递给孟舜一，一边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