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枪,走火!(139)
我意识到他要检查什么,忽然恶心透了,低低说了声“对不起”就夺路而逃。
“小树。”燕详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正好站在楼梯口等我,见我跑过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怎么了?”
“我……”我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低声恳求:“我不想留在这儿,回去行吗?我自己能戒断……”
燕详将我拥进怀里,轻轻拍我的背:“别怕,我知道你受不了这样的环境,我也受不了,可我不敢冒险,这儿是专业机构,还是听医生的吧。”
“怎么了?”也许是诊室里的医生把我的情况告诉了范所长,他跟着那个中年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回头说:“算了,我来签字吧,不用查这一项了。”
燕详和林柏凡走后,范所长带我安排了宿舍,临走安慰我说:“十天后你哥哥会来探视你,你要乖乖听话,配合我们治疗,情况好的话,两个月就可以回家了。”
第42章 古镇花灯
我只在戒毒所呆了十天,但也是度日如年的十天。
一开始的几天我被关在治疗室强制戒断,略有好转后被送回了宿舍,除了例行的治疗,我每天不得不跟着一大群人做各种集体活动,唱歌什么的倒不难,跟着张嘴就可以了,最让我头大的是所谓“座谈会”,有一次心理辅导老师点了我的名字,非让我站起来跟大家谈谈戒毒感受。
我能有什么感受,除了发瘾时的痛苦,就只剩下对权念东的痛恨,但这些都没法说,我站在那里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后来我的室友站了起来,说:“陈树这人太内向,平时在宿舍都不说话,还是我替他说吧。”
那天回宿舍后他赖在我床边不走,说我的表是名牌,问我家是不是特有钱什么的,我说不是,他又问我有没有烟,我说没有,他还是不走,半天我才明白他的意思,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块钱给了他,他这才走了。
这是个公立强制戒毒所,里面都是社会底层的吸毒者,大多是些无业游民,好些人都进来好几次了,半数以上的人都带着病,乙肝丙肝是最常见的,搞的我连吃饭都觉得膈应。
戒毒者里男性居多,住在院子西边的四层小楼上,女的则住在对面的一排平房里,大家只有自由活动时间才一起到院子里去,平时跟监狱似的管的很严,不能互相串门,这导致整楼的男人天天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虽然大家都因为吸毒没什么力气,但总有些人精力过剩,时常挑个事儿打个架什么的。
像跟我要钱的室友这种算是比较本分的,有些人看着我的眼光怪怪的,在水房厕所老是不经意地摸我或者蹭我一下,弄的我又恶心又难堪。
十天后终于到了探视的日子,燕详带了水果什么的来看我,林柏凡也跟着来了。
燕详一见面就不顾旁边有人将我拥在怀里:“怎么又瘦了。”
“这儿伙食不好。”我第一次跟他抱怨:“我胃口也很差,我想出去。”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
燕详松开我,深深地叹气:“医生说起码还要一个月。”
我又委屈又无助,忍不住哀求他:“详哥,你带我走吧,我都好了,要是我挺不住,你就把我绑起来,过了那一阵就好了……”
“小树。”他握住我的手,低声说:“既然来了,就彻底戒断吧,你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好多人一辈子都戒不掉。”
“我能的啊。”我拉着他的手,仿佛拉住救命的稻草:“详哥你相信我,我不可能再碰那东西了,让我出去吧……这里好多人都有肝炎,我很害怕。”
大约是最后一句话说动了他,他去找了范所长,半个小时后他们一起到了宿舍,范所长说:“我的建议还是再呆一段,至少一个月,尽管他心理上比较健康,但从发作时的情况来看,生理依赖还是很强的,这才不到十天,治疗时间也太短了。”
“不然余下的治疗我来做吧。”林柏凡终于说:“我刚才看了他的病例,病理治疗问题应该不大,至于心理治疗,他的情况跟其他人不太一样,这里制式的治疗方法不太适合他。”
最终林柏凡说服了范所长,中午时我收拾好了东西,跟着燕详出了戒毒所的大门。
因为戒毒的替代药品多数对神经有影响,我体力和精神都很差,在车上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燕详躺在我身边休息,我动了一下他就醒了,问我:“醒了?难受吗?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