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300)
作者:黑夜长明
江明潮挺拔的腰身佝着,长发如同丝绸一般在青年骨感清晰的手腕冰凉地流淌。
江声拽住他的头发,力度不大。
“你就算不管我,我也不会觉得有什麽。毕竟我们不是亲兄弟你也你不欠我什麽,反而真要说起来,我欠你更多。所以哪怕你让我自生自灭我都不会觉得烦。”
他说,“问题就是,为什麽你要装得不搭理我,又在背地里做你的老好人,叫我烦你的时候又让我不得不记你的人情?”
江声每说一句话就推一下他的肩膀,江明潮无法反抗,一直到被江声推坐在沙发上,然后仰起头看他。
青年的眼睛明亮,半眯着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失望。
“在我这样的境地,你一边吩咐别人给我优待,一边又隐藏在背后不出来。我是你英雄戏码里面亟待拯救的配角吗?”
他薄红的嘴巴喋喋不休,压得江明潮一句都说不上来,到最后,他像是法官拍板定论一样笃定地眯起眼。
“你想管教我。”
江明潮被他压在沙发上,表情也并不显得惊乱。一张总是冷静淡泊,带着久病戾气的脸上陷入一种浓郁的沉寂,长发散开,他看着江声,深邃的眼窝里睫毛闪动着,“我——”
“不是吗?”江声一只膝盖跪在他两腿间,伸手抓着他的衣领。
“你想让我学乖学听话,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多危险,然后意识到谁才是那个真正会关心我、保护我,对我好的那个人?你敢说你不是这样想的吗。反正你是我最后的亲人唯一的哥哥,你知道你在我这里还有最后的界限,你在试探我能承受到哪一步?对我的锻炼,调。教,还是别的什麽?哥哥。”
江明潮穿得很单薄,因为他在室外的时间很少,总是在一个固定的温暖的地方办公。
“不,”他说,“我没有这样想,江江,乖乖,我不是……”
江声的手顺着衣领下滑扯开他的纽扣,里面只有一件衬衫。
“没有这样想,还是你发现你做不到?”他问,“我要听实话,哥哥。”
隔着柔软的衣料,江声的手能直接感触到男人躯体的肌理和张力,还有不能忽视的一道崎岖的伤疤。
见鬼了!病秧子哪里来的腹肌。
江明潮的呼吸被他简单的触碰扼住,他伸手攥住江声的手腕。指尖冰冷,掌心却带着些微温度,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流淌。
江声垂下眼眸,他的一切质问不甘和怨气都在碰到那道疤后消弭。
他甚至不用低头看,就知道起点在哪,又在何处收尾。
太熟悉了。因为他见过无数次,触摸过无数次,为此受愧疚和悲伤折磨无数次。
这是楚鱼憎恶他最直接的原因,是他的哥哥保护他的证明,是他们明明是继兄弟关系却这样要好的契机。
是他让一个病秧子短命鬼又去鬼门关走了一遍。
“算了,没关系。”
江声低着头,隔着那层单薄的衣料似乎能看到崎岖蜿蜒的伤疤,他的手掌滚烫地熨在上面,感受到江明潮的气息在避之不及地起伏。
他扯着唇角笑了下。
“我会原谅你,这次,下次,每一次。哥哥。”
江声的歉疚让江明潮痛苦。
他在江声心里是有地位的。而且分量不轻。
痛苦在于他分不清江声对他的特别来自本心,还是有几分来自他为他受的伤,来自迫不得已微弱的责任心。
他想得到更纯粹的爱,哪怕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他掩耳盗铃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可事实上他不得不在意。
江声的思维很简单,他不想思考太複杂的东西。
他被爱包围着,他得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谁才是对他好的那个人,谁才是他的家人。江声的忽远忽近在折磨着他的心情,甚至江明潮曾经会扭曲地希冀和他真正存续血缘上的联系。
那样才是最无法被分割的关系,而不是仅仅被一个可有可无的称谓捆绑在一起。
沉默许久,江明潮冰冷宽大的手很轻地顺了顺江声的头发。
江声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一樽冰冷的石像捕获。很快,他也要被这样冰冷的温度吞没。
“是。你如果要听实话,”他的手摸过江声的耳朵,然后是有些发烫的眼角,脸颊。他的动作轻得像在碰什麽易碎品,带着真实到江声无法分辨的怜惜,轻声说,“我承认乖乖,我真的这样想过。”
想过推江声入谷底,然后成为拯救他的那个人。
他是这样害怕江声的愧疚,同时又在卑劣地利用他的愧疚,他有些疯魔地追逐着在江声心里的唯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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