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仙道第一的糟糠妻(31)
作者:白象绘川
“是早就死了,但又被垣珩用生魂祭之术救活,代价是他的命。”
南鹊也是方才一瞬,忽然凑齐了所有怪异之处,想到这种可能。
垣珩擅用幻术,好豔丽风雅,而黎七夜生性温淡,喜花草树木,又因亡故后润泽北泽,这里的树精藤怪对他格外亲近。
这个结界内,虽然有垣珩留下的幻术,但其实多跟生魂祭术法有关。
垣珩和黎七夜结为道侣之后,互相也一起修行过,对彼此的独门道术不说有多通悟,但学以致用应该不成问题。
唯一一次现身,也借助了树藤的力量。
“那又如何?”
垣珩挑了下眉,看向他。
能说明什麽?
“你当时还说了一句话。”
当时的垣珩说——“若是以我过往的修行,怎可能在你等手下负伤?”
南鹊起先是觉得垣珩蛰伏北泽七十几年,又一心策划黎七夜的複生,必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后来细想才觉不对,无论如何,垣珩的修为不可能还会出现倒退。
“就因为这句话?难道不可以是我不甘言败?”
垣珩仍是笑:“你别忘了,生魂祭用不上我的命。”
“垣珩的个性,的确有几分高傲。”
旁观这六场幻境以来,不难发现这一点,纵使在黎七夜面前,垣珩也不曾彻底坦露心迹。
而下一句……
南鹊顿了一下,才道,“是你杀了他。”
随着这五个字落下,空气里的风也好似没了,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面前的垣珩一点点卸掉笑意,摘下故作的温柔神色,敛起一切情绪,变得没了表情。
“我为何不能杀他?”
他声调静静的,竟透着一丝古怪的微扬。
好似疑惑,也好似在不解反问。
“他杀死了我,我杀死他,不是很公平麽?”
陡然生凉的声线,听得南鹊耳膜似乎都被清冷的月光刺了一下。
在黎七夜的视角,垣珩与他结合不过是各取所需,这个过程充满了虚情假意,到死都带着算计。
“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用我的命壮大了他的无妄三千,而我,却害得枫袖山庄上下百条性命惨遭横祸,日渐凋零。”
清寂嗓音潺潺流泻,如水般清凉,如海般怨毒。
南鹊盯着面前这张长着垣珩面容的脸,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属于黎七夜灵魂满怀的冷恨。
手心不由地握紧,捏出了冷汗。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中毒之后在枫袖山庄见到的场景,或许另有隐情?”
当时的垣珩,接到枫袖山庄有人叛乱,便带人前去镇压,只是恰巧黎七夜不在,又因为萧彼的事,两人生了些隔阂,没有及时告知黎七夜,也有不愿率先向对方低头的意思。
等黎七夜带伤赶来,便见到垣珩在枫袖山庄大开杀戒的一幕。
南鹊的话,却让黎七夜好一阵讽笑。
“他垣珩不想在仙界落得杀道侣夺仙门的恶臭名声,自然要师出有名。”
“但……枫袖山庄并没有因此灭亡。”
南鹊愈发肯定黎七夜和垣珩对彼此的误解之深,比如垣珩若真是想将枫袖山庄纳为己有,又怎会留下后患,让枫袖山庄的血脉延续至今?又比如垣珩若真是要黎七夜的命,怎会抛下无妄三千不管不问,一心守在北泽将黎七夜複活?
“那只是因为他心怀愧疚而已。”
黎七夜不甚在意的语气,又隐含一丝嘲弄,“就好像这麽多年过去,明明是他害死了我,可仙界所有人都只记得他为了死去的道侣化作守护妖兽,都在夸赞他的深情,流传下来的,也是绝无仅有的好名声,可我只觉得恶心。”
南鹊一时未语,或许黎七夜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话前后矛盾。
“如果真是无情无义,又何必心存愧疚?”
“那是因为他……”
黎七夜暴躁的语气顿了一下,忽地擡目看去,“你为何要帮垣珩说话?”
他眼中闪烁着浓烈的杀意。
“你觉得我做错了?我不该杀死垣珩?”
“……没有。”
南鹊反应极快,他早就察觉,黎七夜的情绪在被他拆穿后极度不稳定。
到现在没杀自己,也只是难得地有个人能让他发洩一下倾诉欲。
“我只是觉得……”
意识到黎七夜随时有可能失去理智,南鹊手心的黏湿感更重了,“你们之间或许还有没解开的误会,不一定是谁做错了,只是恰好有人策划了这一切,你们……”
“你是在拖延时间吧?”
黎七夜的声音忽然打断他。
南鹊心头随之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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