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翻车了(149)
作者:白走
看着林落,裴云之忽问:“落落,给你作副画可好?”
书房软塌边白日便开了扇窗透风,恰好此时让如洗如洒的月光倾泻。
照在林落身上便像是仙落凡尘。
而银月如勾,似是勾着林落,不知何时会入月不见。
“可别是又要在我身上画。”
林落还记着上回裴云之说写字,却是在他身上写。
裴云之说:“自是不会。”
于是林落答应了。
“好。”
上回林元烨说要给他们做画也没做成。
林落还从未有过一副画着自己的丹青。
裴云之起身去取来了笔墨纸砚,待摆好,他便瞧着林落。
每一回都下笔极缓,还要再看半晌。
估摸着都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林落却只看见案几纸上只有寥寥几笔。
他不解问:“为何这麽慢,难不成夫君丹青不好?”
裴云之道:“是,也不是。”
“落落的模样,我恐画不出半分,须得斟酌仔细再下笔。”
许久过去,终是画好了。
裴云之再题字,才拿与林落看。
其上写的是《子衿》。
林落撇嘴:“这字你现在才送我。”
“抱歉。”裴云之浅笑:“如今才赠与你,希望为时不晚。”
*
冬至前,雍王生辰相邀衆人府中作宴。
作为裴夫人,林落自也前去。
雍王府高墙绿瓦辉宏,便是回廊矮栏都用白玉雕成,镌刻细腻的白玉在日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穿过前廊,待真正踏入作宴的堂中,敞开的门使林落入眼便看见的四根基柱立在内,将一个堪比小院的屋子撑起。
他面不改色地仔细打量,一根柱子似是需要四五人合抱才能圈揽住,金红交织的浮雕盘踞其上,连着柱上的织金锦帐,十分奢华。
堂中有清香萦绕,随处可见的暗金灯柱上点燃着清冽的香烛。
满屋桌案整齐,左右相对。
此时堂中落座的人不少,但最前方的主位上还空着,以及主位左下方第一个贵客位。
裴云之牵着他落座到了首位右下方的案前。
就在二人坐下没多久时,一个穿着墨蓝色织金衣袍的中年男人笑吟吟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穿着轻甲的青年男子。
见来人,衆人起身:“见雍王殿下安。”
这便是雍王温匡寿了。
跟随作礼的林落眼珠缓缓转动,凝眸在温匡寿身后的青年身上——
剑眉星目,一副年轻俊朗相,挺拔的脊背无一不彰显着他矫健的身姿。
这是谁?林落眯了眯眼。
那青年好似感觉到林落的目光,擡眼与林落对视上。
那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冰冷眸子将林落看得心中一紧。
随后便听温匡寿向青年道:“司寇兄,坐吧。”
司寇,这个姓林落并不陌生。
他向琼州送信之时便知晓了琼州牧的名讳。
想来眼前人就是琼州牧,司寇淙。
眼前的寒眸在一瞬便掠过,林落却已经将其与邺水那夜记忆重合。
是他。
杀人的是他。
那夜记忆实难抹去,但此刻并不能表现出什麽。
林落缓缓垂下眼皮,面色平淡,和周围所有人一般的模样。
宾主齐聚,随着向温匡寿献过寿礼,侍从们秩序井然的为每一个小桌上端来早已备好的佳肴。
一衆舞姬也从门口处翩然进场,丝带翩飞。
丝竹声阵阵悦耳,酒过三巡的堂中或大笑或言谈。
虽然身边的裴云之并不似旁人一般,除了回温匡寿话,便只端坐一旁,为林落布菜或是慢条斯理吃两口。
但从未来过如此场合的林落在此待久了,还是有点不适。
“夫君,我想去园中走一走。”
林落忽附耳与裴云之小声说。
“我陪你。”旋即裴云之向主位上正在饮酒的温匡寿禀告。
温匡寿自是不会拒绝。
旋即二人起身,向屋外走去。
“裴太常,话说一个多月前你娶得美娇娘,为何不邀我等前去观礼?”
却不明刚起身,路过后方席位时,一道声音忽然传出。
二人随之顿步。
裴云之睨了一眼就在身边的出声那人,并未言语。
但此人毫无眼力见,随即起身,由一旁侍从上前扶着喝了些酒有些摇晃的身体,拦在二人身前。
他又道:“这也无妨,裴太常不喜与人结交衆所周知,不过我们既然同在雍王殿下手下办事儿……”
那人目光转到了林落面上,倏尔一笑。
虽然对裴云之尊称官职,但那人却并不那麽尊敬。
“都知东郡临水,而临水女郎更是灵灵动人,如今一见裴少夫人才知所言非虚,只是瞧着人如洛神,不知可会作洛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