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神【双男主】(97)

作者:閑里


男孩狂奔时又牵动到了伤口,忽然停下,疼的他脸冒细汗,费力咳出一口污血:“你是殷氏?”

朦胧的视线中,殷司谈一身束腰黑衣,消瘦的身材纤纤玉立,他举着纸伞一愣,停下脚步,回头,一双眺人的丹凤眼宛转悠长,瞥了眼男孩伤痕累累的模样。

眼周围好像被打肿了?瘦的像根柴火似的,腿上全是淤青。

殷司谈认出他来,但依旧沉默,眼神已给出的答案,动作却转身,準备离开。

男孩不顾四周异样的眼神,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出了幻觉一样神志不清:“为何要一直暗中帮助我?”

殷司谈没给男孩一个正眼,他语气异常冷,像冰锥一点点推进:“并不相识,你认错了。”

没必要看他装疯卖傻,殷司谈刚要擡脚迈步,忽然被一股力拽住衣裳。

……?

淋湿的长发遮住了男孩异样的蓝眼睛。

殷司谈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撇开他的手。

凭什麽?男孩兇戾的目光聚出凋零的泪一滴。

凭什麽给他一次次的希冀,又一次次地离去?

凭什麽只躲在幕后的家伙,又可以在他的世界里若隐若现,掌握他的命途?!

“我的骨头曾被打断过,为我重新接上的人是你。”见他没反应,男孩思虑片刻,闪念仍打弥消。

“还给我取名目八斗。”

这是他不愿让外人知晓而封存已久的秘密,不过很显然,不远处的那个人已经为他停顿了。

小孩儿头发邋遢,刘海被雨水打湿,长长垂到鼻尖,遮盖了视线。

无关紧要之事,殷司谈不作答,只是淡淡回眸,平静地注视着那小小一只身影,没有底气般的空蕩,迁就漂浮在这若世几场。

但论苍苍但论茫茫,如何砌开一扇隐蔽之窗?

从他至亲的尸体前护他时没想太多,起名也只觉得小孩儿藏起的一对儿眼珠非常漂亮,墨客作诗篇一样,算着他眼皮抖了八次,随口起完名,便托付邻里一家照料,自己则在幕后频繁寄钱,两人牵扯不上任何关系,若有误解,也到此为止。

目八斗。

长高了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如水的话音平静一落,他的脚步便要移动。

对小数几载的人也如此严肃。多荒谬,眼前这个男人一举一动僞装亦还是心虚,都令人发笑,目八斗心知肚明,却揪心一晌,喃喃道:“这不公平……”

多亏这泥巴雨掩住视线,才神不知鬼不觉地亮刃,步声轻俏,他虽骨瘦嶙峋,但力气还不小,殷司谈后腰的布料被刺穿,估计要染血了。

不知轻重。

殷司谈率先开口:“想从我身上获取什麽?关怀?仁爱?尊重?目八斗,你一个尘土里长大的小孩儿,不要把世道想的太过完美。”

咚。

闻声后,背上的刀尖也颤着一软,顺势滑落。

殷司谈往下瞥了眼,见到他即使昏倒,手中还握着那利器。

“……”

如果真的想一刀捅死他,就不要让自己先体力不支。

雨滴驰驶过匆匆,无人问津,纷纷避让。殷司谈默默待了一阵,目八斗像一具发烂发臭的尸体。假使真这般晕下去,撑不过一晚便会被冻死吧?

到底在耍什麽伎俩?非他不可的干预。好在殷司谈穿的一件黑衣裳,抱起目八斗,他身上的泥泞蹭怀里也不太显眼。

很不省心。殷司谈一摸他皮包骨的小身板便知——腰骨断了。

不知如何一路追来,小孩儿会不怕痛吗?他肋骨近乎裸露在外面,何况是发育期。

太瘦了,拎起目八斗简直像扛着一具骨架。

……

是贪心?透明到想逃离。

大抵忍不住,太痛了,一切都在斥责他,只好蒙蔽自我,且装的一副模样。

可有温度的怀抱他不曾体会,好像心悸都被抹消,可浑身的寒冷怎是一把若隐若现的火便能驱走?反而愈浇愈生。

淋不到雨怎还更冷了。

难受……好困,眼皮开始沉重。

归途原来是

再睁开眼,目八斗惊地坐起来。衣裳很干爽,没有湿漉漉的感觉,身上的污泥也被清洗干净。

黑蒙蒙的,什麽地方?

目八斗迷迷糊糊跳下床,环顾半晌,发现脊椎的疼痛早已消散掉。

是那个人做的?

真搞不明白……

正苦恼,又被传过的细细交谈声打断。

顺着身侧的光线走,布纱撑起的料子后,隐隐透出两枚人影。

然望望不到、听听不清。目八斗做贼一样趴在墙边儿,心跳盖过思考。交错里,他推测殷司谈应该是在跟个老女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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