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神【双男主】(8)

作者:閑里


那人不知死活地上前,毫不留情又补一脚,道:“这副德行,是要靠多少元气撑起你的死皮不要脸?你以为人间有多好活?你又……又想死多少次!”

被贴上“死皮不要脸”之名的殷司谈正要起身,却一个不慎失力,碰巧又挨上了这脚的威力,猛至让他滚了足足数米!后背直撞墙面,凿了一枚小大不小的坑。

几次下来,险些吐血,他万分感慨,没死邪祟手里也得死在这人的脚里!

“起来继续练!别指望有人同情你!”

“练?”殷司谈几乎是用嗓子眼闷出的声儿,“此地除了练禁术,还能练出个什麽来?”

说着,他擡手一抹脸颊的泥点儿,飞速投去一双愤然的狼狈目光,可这光只尚存了几秒,又一下萎了,正是这入眼的,竟然长着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此人一身金绸灿甲,光鲜亮丽、福瑞缠身,照得周围都是金光闪烁。

“烟鹭神官?”殷司谈惊呼一声,继而收起羡慕的眼神,道:“神官怎又下凡了?那可有见……”

“殷司谈。”烟鹭被方才的大逆不道的话惊呆了,声音有些发颤地截断他,“你说、你要练禁术?”

殷司谈一个呛到,差些没换上气儿,犹为奇怪:“偷炼禁术,犯大忌,更何况听这名字就很难,我才不练。”

话是这麽说,但他下一句紧接着又补充:“不过,虽是大忌,但着实也不该如此极端,有好有坏才正常,而且它若无利人之处,怎会高高捧这麽久还摔不坏?依我看,是只有珍宝才会被代代流传下来……”

烟鹭有些恼了,问他:“你敢这麽认为,是不是想死?”

殷司谈一本正经回道:“我下凡,还三番两次来这镇子里徘徊,不正是奔着死吗?”

烟鹭又问:“你知道神仙只能活一世,死则灰飞烟灭?”

殷司谈看向烟鹭若有若无的身躯,眯眯眼:“莫非,我该不知?”

烟鹭抱起臂,没有作答。

鼓声又响,从缓至烈,肉眼可见的房瓦慢慢碎裂,甚至唤醒几只未见过世面的邪祟现身,只不过刚出来就被吓得四处逃窜、后又体爆而亡。

敲来一阵自心底的共鸣,震的越是沉重威猛,殷司谈耳朵也几欲流血,这也让他迅速跪倒、抱起头来死死堵着耳朵才为勉强撑着。这种程度,简直以灵魂出窍作形容都不为过!

仙体寄元气修养,死率虽是极小,但若要长期累计那耗损,自然会死,当然,也有一次就被杀的时候,譬如泽弘神官,那次是殷司谈亲身经历、也目睹过的唯一一次天界“悲鼓上鸣一炷香,四海八荒听莫言”。

殷司谈心底生怵,他努起身,脊骨似要断裂般,一圈下来,烟鹭的身影却早消失不见……

祥云九霄衬凤舞

殷司谈这只神仙很怪,说是见多识广,周围却净是些活了几万年、早看透世俗的老寡淡,他混在中间活像遭了罪,也因此,从未领略过自己外的喜悲,所见的,除云雾缭绕,只有天界金殿,枯燥的他只好坚持閑下就观人间来讨乐子,从而,钦佩的东西也生出两样:一,看到的人之执念;二,所受的天界规矩。两者无几,皆是说一不二。

再具体些,便是此刻一炷香的折磨后,那鼓声果真殆尽不轰,殷司谈大口调整被磐石死压的呼吸,可衔进泥土的脑袋半天也不见能喘上一口完整的气儿,一旦想换个姿势,浑身都酸痛又让他动弹不得。

不知什麽时候,雨也渐渐停了。

天界里,早在殷司谈五岁出头,就被太多神仙寄托了太多希冀,料是年长殷司谈几千岁的烟鹭神官,也不曾幸免于羡慕殷司谈这非人的先天条件,便也去掺和之一。

“有这麽优势的条件,可是凡人几辈子所求求不来的,你若还不修习练法,就相当于自暴自弃,天界有上百条规定针对的就是你这种劣根!”烟鹭神官苦口婆心道,“况且你天资聪颖,父母更是有为,能不能争口气儿,现在往上跑,以后就不会差了,知道吗?”

“神官是为我好,我自然要答应。”

口头应了,实际殷司谈幼时啥也不懂,只一腔肝胆又不吃怒火,听了这话,回过头来反倒有些窃喜:“所以神官可有羡慕于我?”

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了,烟鹭白他一眼,再没有说话。但殷司谈知道自己又惹着这位神官了,正因他把按部就班就能完成的课业……提了整整十倍!

剑法、心法、道法。修身、正气、养性。

或是继承了家父性格,殷司谈是一点儿也不喜这被控制被规定的活法儿,再天道酬勤,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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