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驹今天吃药了吗+番外(21)

作者:禾花


下一秒,裴敬川给他抱起来,直接放在桌子上。

动作算不得温柔。

陈驹傻了,没敢吭声,也没敢拒绝,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裴敬川,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

是最外面的校服,裴敬川似乎没有中二期,桌兜里永远放着把伞,身上的校服只沾染了微凉的潮意。

他给衣服反过来,用内侧柔软的面料,擦陈驹的头发。

陈驹垂着脑袋,被略微粗暴的动作带得直晃。

这才抬手,摸了把自己的侧颈。

全是水,湿透了,冰凉的。

擦完,又蹲下去,不打一声招呼地脱陈驹的鞋——

陈驹往后躲了,嗓音发颤:“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

裴敬川半跪在地上,抬起脸看他,明明是自下而上仰望的姿势,眼眸里却全是凶狠的压迫感:“你说,我现在想干什么,陈驹?”

完蛋。

陈驹明白,裴敬川这是生气了。

这人平日里跟同学走得不近,能被这尊大佛记住名字的,可以称得上寥寥无几,即使有,在他嘴里也是用职位代替,譬如,班长,课代表,学习委员。

以及,小狗。

裴敬川也不太叫他的名字,高三下学期,两人的位置是前后桌,偶尔陈驹下午犯困,迷迷糊糊地伸个懒腰,就能感觉到有人从后面,轻轻地碰一下他的胳膊。

陈驹不扭头看。

他只用朝后伸手,就能接过对方递来的糖。

水蜜桃的味道。

“小狗。”

裴敬川的笑意像夏天的风,呼啦啦地吹拂陈驹的心田,所有雀跃的种子生根发芽,长出满树带着甜味的糖果,没有一丝的涩牙微酸。

所以,当这样被连名叫姓喊的时候,陈驹知道,裴敬川不高兴了。

他也挺难过的。

一难过,喉咙就滞涩,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而裴敬川也不说话了。

他低头,安静地脱下陈驹的鞋子,又脱掉湿透的棉袜,用自己的校服,包住陈驹冰凉的脚。

然后,放进自己的怀里。

真奇怪,那天的记忆变得很模糊,后面的事变成了泛黄的照片,非得哪天有空得闲,才能借助翻越相册,才能想起所有令人脸红的细节。

陈驹只记得裴敬川最后那句话。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对方伸手,无奈地捏了下陈驹的脸颊,语气满是无奈。

还是没说出口。

看到雨中的陈驹时,裴敬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上涌了,那么大的雨,陈驹浑身都湿透了,薄薄的夏季短袖贴在身上,露出少年瘦削的肩胛骨,明明都冻得发抖,仿佛失温的小狗——

那么,理所应当被他抱回家。

校服就这样到了陈驹手上,洗干净,等天晴的时候晒一晒,就可以还给对方,可那个夏天一直在下雨,而陈驹也真的生了病,拖啊拖的,就莫名地放在了他的衣柜里。

“……就是你给我的,”陈驹干巴巴地解释:“高考前那个月,你忘了吗?”

裴敬川略微皱了下眉,陷入思考:“忘了,你给我讲讲?”

陈驹:“……”

他突然有种被欺负了的感觉。

这让人怎么讲?

他说那会你看我淋雨,就蛮横地脱掉我的鞋子,用校服把我的脚包在里面——

讲真,裴敬川做得出来,他都没脸讲。

因为人家坦荡真诚,而陈驹心怀鬼胎,怎么能把暧昧放在天平的两端,相提并论呢?

可裴敬川抱着胳膊,悠然等待。

陈驹的喉结滚动了下。

“就那天,你用校服给我擦脚了。”

靠。

说完感觉更别扭了,这话讲的,拿人家裴敬川当什么了?

裴敬川笑意更深:“然后呢?”

身上的水珠已经全干了,男人俊美的身材一览无余,刚才在车上的衬衫半解,还能称得上一句犹抱琵琶半遮面,而现在,陈驹能清晰地看到全部的腹肌,甚至包括紧绷的小腹下面,明显的几道青筋。

他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还发生什么了?”

裴敬川几乎在引导,步步诱惑,把该有的公式拿来给陈驹看,说呀,说出来,直接把想法套入演算,看看究竟是谁不够坦然,又是谁在深夜羞赧。

陈驹的表情很茫然,似乎真的陷入回忆,在思考那天的瞬间。

只要说出来,印证自己的判断——

裴敬川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终于,陈驹抬起头,恍然大悟地开口。

“我想起来了,”

他看着裴敬川的眼睛,语气笃定。

“你那天给我擦完脚,没洗手,就摸了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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