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攻他不干了(85)
作者:山有影
我看不见她的身影,但我能听见她和老祝的声音。
他们在对我说,乔乔,回家了。
我都二十八了,不对,已经二十九,还喊我小名是不是有点太奇怪。
但方惟月女士并不觉得,我在她心里,一直都是那个没有长大的祝乔乔。
“青青等你很久啦,乔乔,回家去吧。”她抱住我,摸了摸我的头。
我想开口问他们,那你们呢。
但我始终问不出口,只好同他们说,我跑出去了。
车祸发生时,方女士和老祝把我护在了身下,我第一次听见方女士那么尖利的喊声。
声嘶力竭。
“乔乔,往前跑……往前跑!”
我被他们用力推了出去,心口的伤在奔跑中痊愈,前方是出口,我看见了逃生通道。
有人在尽头等我。
妈妈,我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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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力气重新回到我的身体,我挣扎着勾动手指,触碰到一片柔软的肌肤,像是裴问青的脸。
我慢慢放下手,在摸到凸起的骨节时,总算能确定那是裴问青的手,于是屈起手指,勾住了他的。
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我缓缓撑起眼皮,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色。
房间里没有开灯,醒来的时间应该是深夜。
身体重新受到掌控的滋味让我由衷感到舒适,我试着指挥自己撑起身体,然而躺的太久,行动还是很困难。
椅子跌倒在地发出重响,牵住的手忽地离开我,裴问青在我的床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喊道:“叙乔……叙乔?”
我比较想让他开灯,但是他现在这个激动到语无伦次的模样明显需要我安抚。
不然兴奋过度怎么办。
我试着张口发出一点声音,无奈太久没用声带,死活发不出声音。
裴问青重新来到我的身边,牵住了我的手:“不着急,暂时说不出来话没关系,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躺太久,现在清醒过来,身体机能在逐渐复苏,和说话这件事已经杠上了。
我就不信今天这句问好我说不出来。
裴问青牵着我的手,反过来忍下激动的心情安慰我:“没事,不用这么着急的。”
我摇摇头,终于张口发出嘶哑磕绊,发音也不标准的话。
“裴、问、青。”
我一字一句喊他,说道:“好、久、不、见。”
“晚、上、好。”
他牵着我的手猛地用力,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匆匆放开我的手。
过了良久,他才发出一声抽泣,带着笑,学着我的说话停顿,对我道:“好、久、不、见。”
哎呀,还给他感动哭了。
怪不好意思的。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房间里昏暗,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好继续慢慢说:“你、怎、么、不、开、灯?”
裴问青没有说话,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激动里,我想了一会儿,应该是他不愿意让我看见他眼眶通红掉眼泪的样子。
我和他都认识多少年了,又不是没见过他哭,这么害羞干嘛。
和他比起来,我这个躺在床上的病人才比较难看吧,开颅手术要剃头发,我都不知道我的脑袋现在这么样了。
现在照镜子应该不会出现幻觉了,毕竟脑子已经治好了。
“又、没、有、关、系,你、哭、的、样、子、我、都、见、过、了。”
这句子太长,我说两个字就要停一会儿歇一口气。
身体给裴问青照顾的不错,主要还是我自己控制的原因。
当植物人当了快一年,醒来能恢复到这种程度我都要为自己骄傲。
“我不在乎这件事。”裴问青压低声道,我还是能听见他话里的哭腔。
我反手想勾住他的手指,又想抬手摸摸他,主要还是房间里太黑,压根找不到他。
夜盲这个估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在黑夜里就是个瞎子。
“叙乔。”裴问青的声音发抖,我抬起头,适当露出疑惑的表情,反正他能看得清。
“现在……”他沉默许久,才忍下话里的压抑,对我道,“现在是白天。”
【作者有话说】
醒喽!
*裴问青没跪完的那一级石阶,方惟月和祝泊闻替他们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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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鸡蛋羹(2)
117
啊?
我有些呆滞, 试着抬手往自己眼前晃一晃。
啥也看不到。
坏了,真成瞎子了。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裴问青紧张道,替我套上外套, 就把我抱到轮椅上, 带着我去了医院。
说实话变成瞎子还挺神奇, 我可以戴着墨镜去大学城门口摆摊算命, 不然中西结合,塔罗也行。
听说走离火运,心理疗愈行业容易出头。
裴问青很紧张, 我能感觉到他在害怕。
“没事, 不用那么害怕。”我扫了扫, 抓住他的手臂,“人活着就是万幸。”
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我当时做手术,那帮医生几乎是在和阎王抢人, 眼睛瞎了就当是活下来的代价。
我是险些死过一回的人,看得格外开。
“你不要说这种丧气话。”裴问青低声道。
还好是后天失明, 至少我记得裴问青长什么样。
我的手四处乱扫,实在摸不着,只能对裴问青道:“你能把脸凑到我面前吗?”
我找不着他。
裴问青应了一声,又道:“我现在在你面前了。”
怕我找不到, 他还牵着我的手, 去碰他的脸颊。
我捧着他的脸, 低下头, 很精准地亲了他一口:“真不用那么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看不见而已嘛。”我搂过他, 轻轻拍他的背, 只是身体还是很僵硬,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有种机器人的感觉。
我在他耳边说话越说越流畅,满嘴跑火车的习惯重新冒了头:“没缺胳膊少腿,是不是已经很强了?”
他的手被吓得冰冷,安抚性的信息素暂时没法放出来,只能通过拥抱的方式。
抱着他抱了许久,他终于慢慢平静,身上恐慌的气息减淡不少。
裴问青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说的对。”
他冷静后,才有力气开车,我坐在副驾上,安全带扣得格外紧。
饶是我看不见,我也能感觉到车速有多缓慢,简直是乌龟爬。
我走路可能都比裴问青开车快。
就这么慢腾腾挪到医院,裴问青带着我去找医生复查。
“术后后遗症,暂时性的失明,会慢慢恢复的,不用太紧张。”医生在一旁同裴问青说,我坐在轮椅上,试着往前往后滑动,被裴问青一脚踩住。
医生还说了不少注意事项,我看不见都知道裴问青必定是一张认真脸。谈到后面,医生提到我的复健。
身体机能的恢复需要很漫长的练习,我能想到接下来的日程安排,以及裴问青估计要在家里安一个康复活动室。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眼睛上缠了纱布,腿上是一大袋药。
其实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药,感觉根本没必要,然而我没有选择权。
只能和裴问青有一搭没一搭聊天:“顾寒声知道我醒了吗?”
轮椅前进的动作一顿,裴问青没和顾寒声讲。
“我现在和他说?”他道。
“不用,我要吓唬他。”我说,裴问青推着我往停车场走,我开口问道:“今天是几号?”
裴问青没有秒回,沉默了几秒后,说:“十二月二十八号。”
他在报出日期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他沉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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