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一对(31)
作者:晓棠
替他订座的是这里的小股东之一蒋炎,听说早已金盆洗手甘做家庭妇男围着他那个土鳖男友转的吴乐乐居然重出江湖,要不是正在国外某个海岛上HIGH着,大约会忍不住即刻组织狐朋狗友前来围观。
吴乐乐下午先逛了一趟街,买了几身布灵布灵的战袍,回家把他那些符合陈旭审美的白T牛仔裤全部替换掉。他约了化妆师来公寓,捯饬了一个时尚的发型和裸妆。最后,他选了某一线品牌一件烧包的新品,里边蕾丝透视,外面覆盖彩色羽毛。乍看什么也没露,但随着身体的摆动若隐若现。性感得有些高级,非常惹眼。但他坐在最里边的卡座里,还没机会去人堆里发光发热。他打算等南弋来了,跟他交代交代,再去出击。
虽然南弋答应得爽快,让他觉得人家应该也不是纯情菜鸟。但南医生平时在医院里的作风太朴实无华了些,穿着打扮也是直男风的不修边幅,让人始终无法将这个人和今天的环境联系起来。
毕竟是他把人领来的,他至少得保证安全,这里没下限的人和事时有发生,吴乐乐同志还是很有责任感的。
但当南弋走到座位跟前来这一刻,吴乐乐觉得他十有十二是多虑了。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人还是这个人,甚至跟他刻意的修饰打扮不同,南弋很随性。只是穿了一件质地丝滑贴身的衬衫,扣子恰到好处的解开到锁骨下两厘米的位置,头发向后露出额头,吴乐乐确认南弋一脸清爽,没有化妆。从上到下,从头到尾脚,其实什么地方都没有很违和之处,但就是让人感到焕然一新,游刃有余。
吴乐乐过后反思,不同之处可能在于神态和动作,南弋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太自如太从容了,以至于他瞥到一个穿过群魔乱舞的人群径直走过来的身影好半天,却直到眼前才认出来。
“干嘛呢?”南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随后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哥,”吴乐乐回神打了个招呼,视线在南弋身上好奇地打量,“裤子挺显形啊。”南弋穿了一条纯黑色的紧身牛仔裤,将健壮修长的双腿和挺翘的臀线包裹得一览无余。
南弋挑眉回他,“你的麻雀毛也不赖。”
“什么麻雀毛,”吴乐乐像被踩了尾巴,“哥你土不土啊,我这是鸵鸟毛。”
南弋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又一道慵懒的声音传过来,“呦,这是哪来的小山鸡?”
吴乐乐猛地起身炸毛,“什么山鸡,你才是哪来的瞎子,你……贺少?怎么是你?”
贺恺一脸坏笑,在吴乐乐身上作势拔毛,“让我看看,不是山鸡毛,是孔雀?”
吴乐乐欲哭无泪,往南弋身后躲,“哥,你别整,鸵鸟的,齁贵。”
贺恺哼了一声,放过他,大喇喇地坐下,自己占了半边沙发。
吴乐乐跑到南弋那一侧,好奇地问,“哥,你也来玩啊?”
贺恺翘起二郎腿,悠哉道,“怎么,就许你们玩,我不能玩啊?”
“能啊,”吴乐乐一拍大腿,“哥,咱们一起呗,这地方我还第一次来,听说……”他欲盖弥彰地捂嘴,“有很多新鲜花样。”
贺恺,“听谁说的?”
吴乐乐顿了顿,“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贺恺似笑非笑,“蒋炎那个小兔崽子吧?”
“你怎么知道?”吴乐乐眼珠子瞪得老大。
“岂止我知道,”贺恺放下腿,身体前倾,表情严肃道,“你失恋了正在找乐子,现在很好泡这个消息,估计半个圈子都已经知道了。”
“我靠蒋炎,我艹他祖宗!”吴乐乐刚刚抄起电话,被南弋拦了一下。南弋给了贺恺一记眼刀,“你逗两句差不多得了?”转头安抚吴乐乐,“他是这儿的老板,是看见你的订座信息了吧。”
贺恺冷脸,“我那么无聊,天天看谁订座,我是老板还是服务员?”
吴乐乐琢磨过来了,蒋炎或许没像贺恺吓唬他那样大张旗鼓地宣传,但在小范围某个群里大概八卦了他一下。算了,失恋也不是多么丢人的事,他一贯想得开,自己都当乐子打趣,还怕别人说吗?
“南哥是说你敬业的意思,都怪蒋炎那个大嘴巴,等他回来看我抽不抽他。”吴乐乐情绪调整得很快,“原来贺少就是传说中的大老板啊,那我们岂不是太幸运了。哥,我确实失恋了,被个人渣给伤了,亟需新鲜血液抚慰我破碎的小心灵。”
贺恺被他逗得刚刚对着南弋的冰块脸裂开两分,他问:“走肾的还是走心的啊?”
吴乐乐不解,“在这儿还能走心?”
贺恺摇头,“不能。”
“那你还让我选?”
“你可以选走出门。”贺恺蔫坏地笑。
“我不走,”吴乐乐开得起玩笑,“那我就选走肾呗,多大点儿事儿。”
贺恺终于被他整绷不住了,“你这孩子还真挺有意思的。”他招手把经理叫过来,“一个弟弟,你照顾着点儿,带他先去前面的大场玩玩。有看顺眼的你给把把关,别让那些苍蝇臭虫凑上来。要是都看不上,带他上楼去挑个干净懂事儿的。”
“没问题,交给我。”经理打包票。
贺恺看了南弋一眼,心领神会地又嘱咐了一句,“别玩乱七八糟的。”
吴乐乐瞅南弋,“哥,你跟我一起去啊。”
贺恺阴阳怪气,“他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吴乐乐下意识反问一句,突然想起贺恺刚才问他的话。所谓走肾和走心,他应该是在敲打南弋吧?难道南哥打算在这种地方寻找真爱?噢,卖糕的!吴乐乐表情顿时紧张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贺恺一眼看透他心底,“你南哥只看眼缘,没节操,还不打算花钱。我这里不欢迎这样的客人,你自己先去玩吧。”
吴乐乐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贺恺是有话要跟南弋说。他把目光投向南弋,对方朝他点了点头。吴乐乐善解人意地挥了挥手,“行,那我先撒欢去了。”
吴乐乐走了,贺恺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咔哒一下又撂了下来,就跟南弋真欠他百八十万酒钱似的。不对,敢在他这里欠钱的,大不了剁手指头,哪有跟这位爷似的,打不得骂不得。贺恺越寻思越闹挺,干脆不搭理人。
“埋汰够了?”南弋主动开口。
贺恺没反应。
“欸,”南弋伸腿,踢了踢桌角,“贺大少爷,跟你说话呢。”
贺恺狠狠剜他一眼,他其实真的只是在小群里看见蒋炎说话,原本以为是重名了,结果那家伙还发了一张吴乐乐的照片。贺恺正好在店里,他看南弋的面子也得照应一下。谁知道不仅抓到小鬼,还逮到了这尊大佛。到他地盘上找乐子,居然不通知他,这不是打贺老板的脸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贺恺一字一顿重重道。
南弋拖着懒散的调子,“有一句不对。”
“哪一句?”
“不花钱那句啊,”南弋无辜地反驳,“我一般会结房钱的。”的确如贺恺形容,他多数情况下不喜欢点风月场所的少爷,也不玩包养那一套,当然更不谈什么恋爱。看对眼了,你情我愿干柴烈火一锤子买卖,说白了,来这里他要的就是激情和释放,过后不需要一点点额外的牵绊,就连金钱关系最好也不要有,他嫌麻烦。他很早就看明白了,像他父母那样的灵魂伴侣可遇而不可求,何况他又是小众取向。二十多岁那些年月,身边经历的全都是战乱伤痛瘟疫死亡……将他的心磨炼得既柔软又坚硬。他向往心有灵犀的命定爱人,却并不执着的期待。在他身上,性与爱可以分开,前者多数时候是发泄情绪和本能需求的途径。
“呸,”贺少爷一点面子也不给,“你都幕天席地地打野食,哪来的什么房费?”留学期间,贺恺有一次暑假没回国,跟着他去非洲做援助项目。当时医疗队里有一个南弋的前炮友,他走到哪就跟到哪,管他是住帐篷还是睡袋,非得挤在南弋旁边。一点儿眼力价也没有,把贺恺给烦的,经常拿这一段来消遣南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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