骋春(4)
作者:吃螃蟹的冬至
“我们八个人,剩下四个不会太无聊。”
几人列举了一众游戏,最后发现的确没什么可取之处,转而聊天。
节目组有规定嘉宾第一天不能互通自己的职业以及联系方式,可以聊天但要保持神秘感,没将话题往上引。
“池柘,你是不是我们里面年纪最小的那个,今年多大?”有人好奇。
“24。”
陈瞿西意外,池柘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说他十八大概也会有人信。
“竟然跟我同龄,真的看不出来。我这也太显老。”是最后和池柘一块过来的女嘉宾掩面,但眉眼间的笑意十足。
“最小的24?看来我们这个旅游团平均年龄不小啊?老年团。”
陈瞿西刚刚在发呆,错过了最好的开口机会,话题眼见要跳到下一个,他这冷不防开口说自己22那就太没眼力见了点。
接下来的话题都是围绕池柘展开的。
“你是什么星座的?”坐在对面的女嘉宾直接问池柘。
“水瓶。”
“看着不像啊。你觉得我是什么星座?”
“我猜猜看。狮子座么?”
“厉害!”
“白羊?摩羯?天秤?”
四个女嘉宾的星座池柘依次猜了一遍。
“全对。”几人面面相觑。
这段会播出去么?剧本痕迹会不会太重了一点。陈瞿西目前还不确定女一是谁,节目组找来的女嘉宾虽是素人,但颜值出挑,他眼不瞎,直男审美都知道每个都是美女,但在池柘面前却黯淡了几分。
稀奇事儿了。
“我会点塔罗,猜星座大概能沾上个边。”池柘解释。
陈瞿西觉得他收到台本是正常事……不过男一台本应该要比他更厚些。
“塔罗准么?我还没测过着这个。”
“和算命一个道理。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还想试试呢。”
“可以,不过我现在没有工具,等下车后我准备一下,到时候叫你。”
“好啊。”
“我也想试试。”
沉默是今晚另外三名男嘉宾。
陈瞿西半个身子都靠在车厢上,身上的重心全放在后背,他姑一直说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看着话题中心的池柘,这种男人太讨会讨女孩子欢心。
“到时候要测测么?”池柘转过头。
猝不及防,陈瞿西在对方发亮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脊背稍稍僵直。
陈瞿西摇摇头。
“不信?”
“不是,信。就像你说的那样,信反倒就开始琢磨,你说未这还没发生的好事坏事扰得人心烦,何必呢?”
车厢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瞿西,你多大?”有人问道。
话题怎么又绕到年龄上去了?
“22。”
“原来你比池柘还要小啊?”
“是哦,怎么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哈哈哈哈哈……”
后面话题又扯得远了,待到晚些时女嘉宾回到自己的车间,剩下四个男人突然就无话可说,夜间九点,火车准时熄灯。
陈瞿西睡一觉醒来嗓子发干,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一点多,这后半夜肯定要难熬,车间里静悄悄的,他拿着瓶水轻手轻脚走出去。
矿泉水瓶里的水就一口,陈瞿西捏着空瓶往车厢走廊另一头走去。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都会安置一个厕所以及一个下车的过道,这里的灯晚上不会熄灭,前方散发微弱的光芒。
陈瞿西将空瓶扔进垃圾桶停下,往回走的脚步顿住,他听到前面好像有什么细小的动静。
很轻,像是手指敲打着车厢,还蛮有节奏的。
他上前走了两步,对方也转过身,池柘。
“是你啊。”陈瞿西道,其实池柘大半夜杵在这的确有点吓人。
“你怎么醒了?”
“口渴,你睡不着?”
“嗯,晃的我难受,味道也难闻。”
车厢里一直有股怪异的气味,大多时间不通风,没有办法的事情。
“没坐过火车?”池柘要说他从小到大没坐过这种交通工具陈瞿西全然是相信的,毕竟从进站开始就一副抗拒的模样,况且这人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
“坐过,不过没那么长时间。”
“没买上票?”陈瞿西下意识觉得他是有些地方哪怕没飞机他都要花钱雇个司机开车带他过去的那种人。
池柘摇摇头,“当时在国外读书,同好会组织的假期旅游,推辞不掉,只好跟过去。听说过斯里兰卡那条火车线吗?”
“绿野仙踪和千与千寻?”
斯里兰卡有两条火车线颇为闻名,一条轨道距离海边不到五厘米,火车行驶时面朝大海,跟宫崎骏那部动画电影《千与千寻》的场景重合,还有一条轨道是穿越绿色的茶园林,如同身临其境童话般的仙境。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它们是蒸汽火车,复古又文艺,单论这一点就够让人遐想的,适合消磨时间。
“嗯,同好会女生比例比较多,大家更喜欢这种想象起来充满浪漫的地方。”
“旅游不就是要浪漫?”
“那你觉得现在浪漫么?”池柘视线飘向他。
陈瞿西没回答这个问题,离他走近了些,同他一起看向车窗外,火车行速缓慢,但外面一片漆黑,只能从上面看到他和池柘的影子。
池柘的侧脸的轮廓线分明,鼻子挺拔,光晕散开,有层淡淡的虚影。
“清淡的月亮像雪花的星星,就在我们头上跑。”
“怎么看到的?”池柘手抵在车窗上,眼睛睁大,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见。
陈瞿西迟疑地“啊”了声,到笑了起来,这笑是发自心底的,不存在今天在镜头面前刻意地牵扯起嘴角,也不是嘲讽,就是被他这举动莫名逗乐了。
“看不见的。”
池柘歪过头。
陈瞿西补充道:“是俄国诗人阿赫玛托娃一首诗的片段,《滨海公路的道路罩上月色》。”
其实和现在的情景并没有和诗句有相似之处,陈瞿西就是单纯的想到他大学时背的诗。
“旅游不浪漫,那就自己创造一点浪漫。”
后来池柘大言不惭,说是他先撩拨自己的。
一个直男大半夜的给另一男人念念情诗正常么?
行,他总有理。陈瞿西无言。
在听完陈瞿西的解释,池柘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机场和火车都有暖气,之前体感温差不会太强,但夜里火车会关闭暖气一段时间,他穿成这样瞎晃悠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冷么?”
“还行。”但本人不争气又打了一个喷嚏。
“带厚衣服了么?”
“带了?在行李箱上,这个点不方便拿。”
池柘的行李箱还是他当时帮忙放到上面架子。
“不然回去躺会?”好歹还有被子。
“不行,躺着更难受。”
行吧。
“你在这等我一会。”
大概有五分钟左右,池柘看到他拿着一个羽绒服外套来微微错愕。
“我没怎么穿过。”陈瞿西当初买的厚实,深圳真没给它发挥的机会。
“谢谢。”池柘接过来,吸了吸鼻涕。
“熬不住就回去睡会。我先回去了。”陈瞿西没再管他,他有种错觉,池柘可能会在这里站一夜。
少爷倒是少爷,但没什么少爷脾气。陈瞿西往回走的时候心想,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火车是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进站的,漠河火车站是标准的俄式建筑物,蓝顶白房,上世纪七十年代建成的,距今没有任何翻新过。
祖国的最北方与深圳全然是两个世界般,厚雪堆积,入目是辽阔的荒原,节目组在下车前有提醒他们穿厚点。
早晨的时候,池柘把衣服还回来,陈瞿西闻到上面有某种类似香水的味道,很淡,并不排斥。
陈瞿西知道池柘所谓的厚外套是一件驼色的大衣,他从出战开始就双手踹在口袋里,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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