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种诱饵(48)

作者:鸦无渡


邵揽余觉得头疼,不明白这俩怎么就互相杠上了。

“行了,还没那么晚,有事就说。”

谢掩风直勾勾盯着费慎,赶客的意思显而易见。

费慎干脆一屁股坐下,冲他笑了笑,十分的目中无人。

邵揽余敲敲桌面,再次打断两人无缘无故的敌对,调解道:“掩风,他和你一样,都是我信任的朋友。”

一边喂了颗甜枣,费慎听清楚这句话的内容,微微发愣。

谢掩风权衡了会儿,也终于收敛起来。

少顷,稍显静谧的房间里,说话声响起。

“边境有人在制毒。”

谢掩风毫无铺垫,直切主题:“前一阵突然出现了很多尸体,我和何潭检查过,他们全身器官衰竭,体内有大量毒化物质,胳膊上遍布针孔,是通过注射某种成瘾烈性药物造成的,到最后全身血液基本枯竭,皮肤发黑溃烂,很多人以为那是传染病,但其实是新型毒.品。”

闻言,邵揽余和费慎不约而同怔住。

第30章 闯入者

“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

回过神来的邵揽余问道。

谢掩风说:“有三四个月了,从那些人的器官衰竭程度推断,吸食毒.品的年限至少一两年,只是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到过这方面的风声,外面也没有传闻疑似吸.毒的人,并且自从一个月前,再未有过同类现象发生,那些尸体也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我猜测,”他讲出自己的想法,“他们应该是统一集中在某个地方,长期并大量吸食或注射毒.品,有可能是作为实验对象测试毒性,也可能是从某条秘密渠道购买,总之目前毒.品没在市面上流通。”

费慎和邵揽余不由对视了眼,双方心照不宣想起在雾镇餐馆遇见的、那位行踪可疑的灰衣短发男人。

谢掩风一口气讲了许多,都快赶上平日一天的说话量了。

他歇歇嗓子,想下楼喝水,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递了过来。

邵揽余接着问:“体内的毒化物质,有没有检测出是什么成分?”

润完嗓子,谢掩风继续说:“成分很复杂,大部分是冷啡、生物碱、大麻酚这种带有麻痹神经或致幻一类的毒性药物。”

邵揽余神情若有所思,费慎的面色却在那一刻,有了些警觉的变化。

从刚才谢掩风念的那几个名词里,他听见了一个不能再耳熟的名词——冷啡。

冷啡片,是当年在邵揽余别墅里时,苏琅对自己用过的东西。

后来回到费家,费慎偷偷调查过“冷啡片”这种药物,遗憾的是没有丝毫头绪。

无论是医疗院的管制药品,还是黑市流通的货物中,都没发现一种叫做冷啡片的东西。

后来他才意识到,那玩意儿之所以查不到,是因为很可能仅邵家才有,亦或是说,只有当年的苏琅能做出来。

而此刻,冷啡居然重新出现在了边境线上。

三人各自沉默着,房间里寂静无声。

过了片刻,邵揽余心中有了盘算,说道:“前段时间在雾镇,我们遇见了一个疑似幸存者、或者是注射了没多久你说的那种“毒.品”的人,他昨天进入尤州城区了。正好,何潭不想继续待在这,你替我通知他,这几天去一趟尤州城,如果能找到那个人,他就自由了。”

此番话出口,谢掩风脸上罕见露出了怔忪的表情,继而很好地掩饰过去,平静无波开口。

“我明天和他说。”

邵揽余又道:“你最近多留意一下周边,再有类似情况出现,先不要打草惊蛇。”

谢掩风利落应下,神情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看他这副模样,邵揽余了然于胸,话题就此结束,三言两语将对方打发走了。

一尊不请自来的大佛走了,还剩下另一尊。

“现在轮到你了,”邵揽余目光停驻在费慎脸上,“说吧,什么事?”

“我好像没说是来找你有事的?”费慎道。

邵揽余饶有兴致:“那你想和我聊什么天?”

很多。

费慎在心里回答了一句,开口却是:“也没什么,芯片失效了闲得无聊,来你这转转。”

邵揽余正欲开口接话,外边走廊忽而响起一串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非常均匀的三下,顷刻后又是三下。

侧耳细听,并非是两人所在的房间外传来的,而是另一间房。

三楼除了他俩,也没住别人,八成是来找费慎的。

邵揽余朝费慎看去,后者已经积极站起了身,走上前一拉房门。

敲门声顿停,取而代之一个女声响起。

“抱歉,我记错了,我以为你住这间。”

脚步靠近,女孩在门口现身,果真是遥迦。

遥迦上一秒道歉,下一秒瞥见屋内的邵揽余,表情倏然定格了几秒,有点意外。

“你没记错,”费慎直言不讳,“这是他房间,我来串门的。”

遥迦明白过来,低低哦了一声。

邵揽余坐着没动,如同家长那样问话:“这么晚不休息,上楼有什么事?”

遥迦神色间划过一丝愧疚,坦白道:“中午的时候,银腹隼不小心伤到了他,我来送血清。”

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药和注射器,示意费慎说:“要连续打三次,间隔时间挺长的,你如果不方便……”

“没事,”费慎截住话头,接过那两样东西,“血清其他地方也有,去哪打都一样,时间不早了,你下去吧,谢谢。”

遥迦摇头表示不用谢,随后目光越过他,安静注视坐在床边的人。

女孩一脸淡然又执著的神情,表面看着虽然是在等教训,可眼底那股倔劲儿又像是不愿意亏欠谁,所以用主动挨骂的方式还回来。

费慎颇为不解地瞅着她。

十分怀疑依对方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若此刻要求她同样也被咬一口,遥迦真会立马将银腹隼召唤出来,并且连咬三口才肯罢休。

邵揽余望向门边不知在较什么劲的女孩,终究没多言,只道:“下去吧,早点休息。”

遥迦又继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离开了三楼。

门关上,费慎发现邵揽余似乎叹了口气,甚是无奈的样子,便问道:“她对你有意见?”

邵揽余答得模棱两可:“可能是叛逆期到了,遥迦只比你小两岁。”

费慎不乐意:“扯我干什么?”

邵揽余话里有话:“你不也一样吗?叛逆期。”

费慎咸咸说:“叛逆期可不会跟着你跳海爬管道,还惟命是从。”

“惟命是从”四个字从费慎嘴里蹦出来,怎么听怎么违和,邵揽余觉得新鲜,想再多说几句,费慎却改换了话题。

“遥迦右耳怎么回事?”

话刚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背后打听女孩的隐私,还是有关伤痛的隐私,并不是个合适的行为,当即补充一句:“当我没问,你不用回答。”

邵揽余也确实没打算回答,反倒问了另一句:“你今天在后山,看清她耳朵上戴的东西了吗?”

“助听器,怎么了?”费慎不明所以。

邵揽余从座位上起身,轻描淡写道:“她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

费慎一蹙眉,助听器也不是个稀罕物件,自己不可能会认错。

听力正常却要佩戴助听器,戴了后还要遮遮掩掩,不愿意让人看见,这可不是单纯一句反常能形容的了。

兴许不想和人议论一个女孩,邵揽余并未就此事探讨下去。

他忽觉精神疲惫,赶客道:“回去注射疫苗吧,别超过二十四小时。”

费慎抛了抛手里东西,吊儿郎当地犯浑:“没猜错的话,那只鸟是你送给遥迦的,你的鸟伤了人,我想你应该担起责任,亲自帮我注射。”

邵揽余客气地将他请到房门口,莞尔一笑:“你可以去找那只鸟,他才是罪魁祸首。”

语毕,不留情面拍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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