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15)
作者:温九三
而且肖誉四肢修长,手臂架起来似是拥抱提琴的风雅绅士;两条长腿分开,大小腿形成一个锋利的直角;裤脚往上蹿了两寸,露出一截长直的小腿,和凹凸有致的脚踝。
——如果目光有形,肖誉早已被他抚遍全身。
第12章 “别野。”
耳尖一烫,肖誉倏地睁眼,季云深站在他身边,正用拇指和食指拨弄他软骨上的宝石耳钉。
他向后仰身,立即躲开:“季总,我在工作。”
肖誉不悦的语气,在季云深听来和闹脾气撒娇的小猫没什么区别。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肖誉的睫毛长而疏,下唇饱满却弧度平直。
这张脸从任何角度看都是美的, 但肖誉嘴唇紧抿,脸颊上的肌肉都有些紧绷——好像总是忍耐着情绪,配上那双下垂眼,简直像被欺负惨了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为什么不穿我准备的衣服。”他问。
琴声未停,肖誉答非所问:“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我出尔反尔?”季云深笑起来,狭长的眼睛里却看不出一丝笑意,“你上次的行为已经激怒了我。”
“如果我说,那就是我‘亲一下’的方式呢。”他仰头望向季云深,本该人畜无害的眼睛里写满了戏谑。
季云深垂着眼,从他的眼睛一路看向嘴唇,最后落在系到最顶端的纽扣。
肖誉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衣,他的衣服好像除了纯黑就是纯白,和本人一样寡淡而冷漠。明明才十九岁,身上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和朝气。
如今眼里这抹戏谑,确实算得上生动有趣。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这样的肖誉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欲|望——越是想把自己裹起来,他越是要把人挖出来,好好欣赏,然后狠狠撕碎。
他解开纽扣“释放”了肖誉。
而后俯身下来在肖誉额头落下一吻,后者喉结滚动,肩膀抖了一下。他弯了弯唇角,大手肆无忌惮探进衣领,语调温柔却充满危险,道:“宝贝儿,你最好别恃宠而骄。”
琴声戛然而止,肖誉捏紧琴弓的乌木执手,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扬起手,即将碰到季云深时却被隔空挡住。
他瞳孔骤缩,随即剧烈挣扎:“放开我!”
薄而扁的腕骨在季云深手里被攥得变形泛青,只要再稍加点力,便足以粉碎他的整条小臂。
季云深拎着他往怀里一拽,就像制服小猫咪一样毫不费力:“别野。”
压力使得手掌血液循环不畅,肖誉的手开始发麻、发冷。
啪嗒。
琴弓掉在地上,他的右手短暂失去了知觉。耳尖湿热,他汗毛直竖:“你干什么!”
季云深“呵”了一声凑过来,嘴唇几乎擦着他的耳廓:“教育不听话的小野猫。”
事已至此他才后知后觉,季云深叫他来只为方便上床罢了。两人之间悬殊的体能差,让他被季云深拿捏得死死的,恐惧也油然而生。
陌生的热度源源不断传到身上,他身体僵硬如坠入寒潭,随着那只不断深入的手,他的身体也慢慢沉到了谭底。
他不禁开始后悔,如果一开始他没有收下银行卡,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了?而他现在为一张银行卡委身于人,成了名副其实的情人。
意识到这一点,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季总,原来您这么卑劣。”
认命般无奈的语气并未取悦季云深,季云深愕然一瞬,薄唇紧闭,微翘的嘴角不带任何感情。
卑劣?他?
他以为,这个词离他很远,可冷不丁从肖誉嘴里吐出来,竟意外符合当下的情形。
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他只觉得两种情绪在体内流窜。一种向下,明确指向身体某处;另一种向上,模糊不明却直冲大脑。
他一手穿过肖誉膝窝,猝然发力把人打横抱起。
踹开主卧的门、再用力踢上,把肖誉往床上一扔,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床单蔓延出数道褶皱,肖誉闷哼一声,本能地缩到了床角,季云深单膝跪上来,抓着他的脚踝一拽,倏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季云深笑道:“更卑劣的,你还没有看到呢。”
肖誉最终还是在半岛蓝湾留宿了。
昨晚季云深折腾到快十一点,他挣扎着坐起来说:“送我回去,快赶不上门禁了。”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中了季云深,又把他按回床上变着花样地折磨。直到凌晨,他大腿内侧痉挛着床都下不去,季云深才搂着他轻声问:“还走吗。”
明明声音算得上和煦,可听进耳朵里却像淬了冰。季云深没等到回答,又问了一遍。他打了个寒战,摇了摇头。
“这才对。”季云深笑着抱他进了浴室,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身上撩着水。
活了这十九年,他唯三的性经验都源于季云深,却是一丝快乐的回忆都没留下。
他一直认为这种事可有可无,现在更是避之不及,每每忆起都带着厌恶和恐惧。偶尔蹦出来的欲望,也被他视为洪水猛兽,强行与耻辱划上等号。
从身体到心理的疲惫和无力占据大脑,他再也睁不开眼,脑袋枕在浴缸沿一歪便陷入昏睡。
肖誉睡了,季云深却越来越清醒。
他借着“清理”的名义,双手放肆抚过肖誉每一寸皮肤,滑腻如羊脂玉的触感令人上瘾。
这具身体布满凌乱的红痕,耳轮上方的蓝宝石耳钉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极致的冷白,暗色的殷红,点睛的矢车菊蓝……肖誉每一处都被打上了名为“季云深”的标签,不断刺激着他的视神经。
他的目光愈发贪婪,手掌覆上肖誉的脖颈,那截修长的脖颈在他掌下显得异常纤细。隔着薄薄的皮肤,极富生命力的颈动脉一下下敲打他的掌心。
他掌握着肖誉的全部命门,只要他收紧手指,不用五分钟,那里便再也不会跳动。
“不要……”
睡梦中的肖誉轻哼一声,不安地挣了挣,猝然抬起的手腕还残留着他晚上攥出的瘀青。
他下意识握住带有求救意味的手——这么脆弱,哪来的勇气和他拼命?
季云深是个大忙人,平时没什么时间和肖誉联系。但让他不爽的是,肖誉也从不主动联系他。
到底谁是谁的情人?
再后来,他难得有了喘息的时间,倚在办公室沙发里刷了会儿手机,一篇外媒对希音乐团的最新报道还没看完,银行的扣款短信就进来了——卡里被刷走一百万。
数额不大,但他还是震惊了一下,因为这是他给肖誉的那张卡。肖誉一个学生,一次性划走一百万要干什么?
他不算了解肖誉,但至少确定肖誉不是那种瞎玩的孩子。没背景没前科,普普通通、干干净净的大学生,拿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还没来得及多想,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丁颂送进来一份文件,说:“季总,这是乐团那边传来的首巡曲目单。”
季云深眼睛一闭,动都没动一下:“希音归季秋白管,传给我干什么。”
丁颂干笑两声:“欧洲那边的人说,老季总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他们找不到人才来找您的。”
季云深满心不悦,但还是接过曲目单扫了几眼,拿笔圈出来几首,递还给丁颂:“安可曲不行,换成《合奏协奏曲》Op.6-12慢板,其他曲目没问题。”
“我听说安可曲都选耳熟能详的,咱这个好像……”
季云深慢条斯理道:“其一,它和全场曲目相呼应;其二,演出时间在晚上,巴洛克是最适合和观众互道晚安的曲目。”他停顿一会,笑着看向丁颂,“其三呢,你跟着我这些年没什么长进啊。”
话里没什么责备的意思,丁颂嘿嘿两声:“我以后就以您为榜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光说不练假把式。”季云深心情还不错,想起刚才那条短信,问,“肖誉最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