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10)
作者:静深
沿着水渠的方向一直往前走有一片沙滩,面积不大,前方生着几棵胡杨,傍晚落日的时候很漂亮。
把枣子吃完,陆荒又打了一些让孙大头带回去,他记得之前说过要领莫北去看沙海的事,就让莫北跟着自己一路朝着西边走。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太阳逐渐温和下来,亮堂的白光也变作染着红的金黄色,绕过几棵行将枯萎的柳树,莫北看见了一片黄灿灿的沙滩,和远处还带着点绿意的胡杨。
“这里还不算大。”陆荒说,“等凉快点,我骑车带你去更大的。那里的落日比这更壮观,漂亮,还有大大小小的沙丘。”
“会有骆驼吗?”莫北问他,“书里和电视里都说,丝绸之路上是跑骆驼的,那些商人会骑着骆驼带着丝绸,瓷器,茶叶,香料到很远的地方去和阿拉伯人做交易,然后把这些东西卖到欧洲。”
“骆驼?”陆荒想了想,“没见过,再往西的地方应该会有吧,你很想看骆驼吗?”
莫北同他一起坐在小沙丘上,盯着天上煎蛋黄一般的太阳出神,“我小时候见过一次骆驼,在动物园里,里面还有狮子,老虎,熊猫,还有海豚和企鹅什么的,骆驼也有,就关在斑马的旁边。”
“那有大象吗?”
“有啊,特别大,会用鼻子喷水。”
“还挺好玩。”陆荒说,“比这里要好玩,这里没什么动物,最热的时候,连根草都没有。”
“但这里的天空很美。”莫北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天空。”
陆荒轻声笑起来,“那就多看一会吧。”
说着他突然捧起一把沙浇到了莫北的身上,见莫北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陆荒悠悠说,“这叫沙浴,就是把人埋在沙子里,据说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真的?”
见莫北不信,陆荒直接把周边的沙子都抛到他身上,“不知道啊,这不是拿你试试嘛。”
莫北知道他这是有意在整蛊自己,却也没有反抗,任由陆荒把他几乎整个身子都埋在了沙子下面。
陆荒刨沙子累了,也跟着躺在莫北旁边,周边静悄悄的,一丝风都没有,只有天上的太阳在缓缓往下沉。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轮红彤彤的夕阳彻底消失在天幕里,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明亮的圆月,周边群星璀璨,把整片夜空都点亮。
莫北看着满天的星星,抓起一把冰凉的沙子,看着沙粒一点点从手中流逝。
西北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有太阳的时候热得要死,夜里风一吹又冷得不行。
好在夏天的夜晚温度不会降到很低,他们穿得单薄也不会觉得冷。
“要是冬天,这外面得有零下十几二十度,不穿个大厚袄子,根本在外面待不住,有的地方还有狼,吃人的那种。”
陆荒有些困倦,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含糊起来,“不过狼一般只在林子里出没,他们不敢靠近人住的地方,所以你不用害怕,咱们在这再待会,然后去水渠里洗洗,再去周边弄点吃的,我和孙大头说了,今天晚上让他们不用准备咱们的饭。”
莫北很少见他一次说这么多话,便问他,“哥,你见过野狼?”
“小时候见过一次,那东西长得跟狗有点像,但精得很。”陆荒说,“他们会装,装得像狗,摇尾巴,等你一放松警惕,就朝你的喉咙咬。”
“那你喜欢狗,还是喜欢狼?”
陆荒听到这个问题,偏过头瞪莫北一眼,“哪有这样问的,狗忠诚又听话……狼……”
他不往下说了,一闭上眼睛又回想起童年遇见那头狼时的情景,那双绿色的眼睛如同幽灵一般叫人生畏。
“起来吧,咱们去洗洗,把沙子都抖掉。”
水渠里的水是从地下抽上来的,比一般的自来水要冰上不少。
莫北小心翼翼地把衣物上的沙子都抖落,才站到水里就被陆荒泼了满脸的水。
陆荒今天似乎很高兴,完全没有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站在水里朝着莫北喊道,“帮你弄干净点。”
莫北这次倒不示弱了,抬起手把水又泼回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玩了一阵,凉风吹过差点打起寒战来。
陆荒担心感冒这才说道,“好啦,去吃点热乎的,不然真要着凉了。”
莫北应下来,跟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小店,要了两碗汤面。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孙大头正躺在床上翻金庸的《神雕侠侣》,很厚一本,纸页已经开始泛黄。
他问陆荒他们看不看,他这还有《射雕英雄传》和《倚天屠龙记》,陆荒说就喜欢神雕侠侣,让他念来听听。
孙大头倒也听话,把屋里的灯拉了,只留他床头一盏小夜灯,念起了书里的内容,那段正讲到杨过断臂。
莫北躺在地铺上静静听着,无意间碰到了陆荒的手,他的心跳骤然加快,急忙翻过身闭上眼睛,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亏心事一样。
作者有话说:
受不了,我好纯爱啊,我怎么能这么纯爱啊啊啊啊
第13章 你说你喜欢什么
第二天一早,陆荒他们便被人喊起来,吃过面片汤做的早餐后就到葡萄园里帮忙。
摘葡萄不算技术活,但要格外小心,几个小时干下来,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
午休的时候,孙大头洗了一大盘的葡萄,绿的红的都有,晶莹透亮地摆在盘子里,没一会就吃完了。
陆荒想起之前孙大头说这边有野鸡的事,问到具体位置后,便约着后天走之前去抓一只来烤。
莫北没抓过鸡,只帮陆荒喂过院子里那几只,不过听说那些是要留到过年卖掉。
见他出神,陆荒用手去戳莫北,“你想什么呢?”
莫北说,“我在想抓鸡要怎么抓?”
听到这个问题,陆荒和孙大头都笑起来,孙大头说,“抓它的翅膀啊,不过那是家养的,像那种野鸡会飞,跑得又快,得用弹弓先打,伤着他们,等他们飞不起来,再动手抓。不是个容易事,但野生的口味比家养的要好吃,不少市里人专门坐车过来,就为吃口野鸡。”
莫北点点头,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继续吃手里啃剩下的西瓜,甜滋滋的汁水滴到地上,引来不少蚂蚁。
晚上吃完饭,孙大头不知道从哪顺来一个收音机,说是可以听评书,胡乱调个台,便倒在床上扇起蒲扇。
他们白天没少干活,累得浑身没劲,一躺下眼皮便开始打架。
孙大头调的那个台根本不是说书的,是说灵异故事的。
那电台主播是个中年男人,声音低沉沙哑,正在讲熊家婆的故事,说是以前有家姐弟,误将一头熊当作自己的外婆带进了家门的故事。
莫北的意识有些恍惚,只听见主播说那个姐姐问外婆在吃什么,熊回答说是豆子,姐姐就说我也要,结果接过一看是一小节人的手指……
他脑子不清醒,竟然去拍陆荒的腰,“哥,你在吃什么?”
陆荒本来快睡着了,被他这一下给弄醒,没好气地回答,“吃人。”
莫北打起哈欠,“吃人……吃人好啊……好……”
陆荒寻思他应该是说梦话,就没再搭理,翻过身盯着发黄的天花板出神,收音机里的故事一个接着一个,孙大头的呼噜声也越来越响。
他把莫北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将收音机关掉,一个人去外面抽了根烟才回来继续睡觉。
刚一躺下,又听见莫北说,“少抽……对,身体不好。”
陆荒伸手在他面前晃过,确定他这是梦话后,无声骂他几句,随即躺下睡觉。
离开果园的前一天下午,陆荒他们没去帮忙,用树杈做了两个简易的弹弓,又去村口小卖部搞了点调料,收拾好装备后就出发去打鸡。
孙大头说的有野鸡的地方是个荒废的果园,之前应该是种苹果和香梨的,里面还有几棵树挂果,只是果子生得不大,还有些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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