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羊(7)
作者:东北北
阮余还不知道怎么回复,就又发来一条信息。
-听说你也报了B大,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
阮余在屏幕上打字。
-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密探。
阮余觉得陈奕西说话奇奇怪怪。
-谁是密探?
-都说是密探了,怎么能告诉你?你应该收到通知书了吧,希望这次咱们能分到一个班。
-我们不一定是同个系。
-你怎么知道不是?
阮余不擅长和人聊天,更不擅长聊微信。他不想回复了,把手机放到一旁,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提前查好了公交路线,下车阮余看到蛋糕店门口已经开始排队了。
明明离开售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他走过去,排在队尾,很快后面就又多了几个人。
这家蛋糕店人气很火爆,因为限量发售,只能到现场买。
阮余喜欢吃甜的,并厌恶一切酸涩苦的食物,能吃生日蛋糕是他期待生日的理由之一。
买完回到家,丛向庭不在房间里,阮余问准备下班的厨娘他人呢。
“少爷开车出去了,应该是和同学去玩了吧。”
阮余点点头,跟她说了拜拜,把蛋糕放进冰箱里。
一直到晚上,丛向庭都没有回来。过了十二点,阮余跟自己小声说了句“生日快乐”,纠结是自己先吃蛋糕,还是等丛向庭回来。
他看到他们发的朋友圈了,今天是出国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他们在酒吧蹦迪,宣称不喝趴下不散局。
还是等等吧。
十八岁生日对阮余来说意义重大,他希望丛向庭能在场。
不知不觉阮余睡着了,再醒来是被刘远博打电话吵醒的。
电话那头很吵,震耳的音乐声传过来,在安静的房间听得很清晰。
“阮余,向庭喝多了,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他们,你过来帮个忙吧。”
阮余声音中还残留着睡意:“.....你们在哪?”
“我发地址给你。”
刘远博发了一个位置过来,阮余点开导航,距离十公里左右。
出门前他本来想叫司机,但这样会被丛崇阳知道,虽然不一定会生气,但保险起见最后他还是打了辆出租车。
目的地一条街都是酒吧,虽然已经凌晨两点多,但依旧人潮汹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年轻人。
阮余费力地找到地方,被门口穿着黑西服的保安拦住了,问他:“你成年了吗?”
周围有人群的嘈杂声,也有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导致阮余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皱眉反问:“你说什么?”
保安不耐烦地喊:“身份证!”
这回听清了,阮余从身上找出身份证递给他。
保安确认上面的出生年月日,一脸诧异地说“哈,今天刚成年?”
他把身份证还回去,摆了个进去的手势,在阮余擦肩而过的时候说了句:“生日快乐啊!”
阮余第一次来这种酒吧,刚踏进去就感觉耳膜被击穿了,音乐声像是敲打在心脏上,随着节奏咚咚咚地响,人都快被震碎了。
按照手机上发来的指示,他穿过人群找到卡座里喝得烂醉的几人,只有刘远博还保持着清醒。
看到阮余,他招了招手,说了句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清。
阮余用手机给他发微信。
-他们几个怎么办?
刘远博看到他的动作,也去看手机。
-司机马上到了,你在这里看一下,我先把李钦送上车。
阮余坐下来,看着刘远博扶李钦出去。王卉和房司瑶都醉趴在桌上,只有丛向庭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也不知道醒着还是睡了。
刘远博一趟趟把人送上车,等只剩丛向庭的时候,走过来拍了拍阮余的肩膀,凑近他耳朵说:“我们走吧。”
高考前体检的时候,阮余记得丛向庭的身高是一米八七。阮余不算矮,但站在他身前还是矮了将近半个头。
刘远博一个人搬运不动醉倒的丛向庭,只能和阮余一人扛着一条胳膊,即便这样走出酒吧的这段路程也相当艰难。
坐上出租车后,阮余先揉了揉肩膀,又揉了揉耳朵,感觉自己耳膜受损严重。
“我跟你一起把向庭送回去吧,你一个人弄不动他。”刘远博坐在前面说。
阮余“嗯”了一声。
司机把车停在别墅门前,刘远博付了钱,和阮余一起把丛向庭送到二楼房间里。
等丛向庭在床上翻了个身陷入沉睡后,刘远博才喘着粗气说:“累死我了。”
他走出房间,阮余虽然没有身份,但觉得出于礼貌,还是应该送他到门口,于是跟着走出去。
下楼梯的时候,刘远博突然顿住脚步,对身后慢几个台阶的阮余说:“说真的,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女孩子?”
刘远博长相不错,换女朋友的速度很快,但他总是说自己单身,可能在他眼里那些女生都算不上正式的女朋友。
他不是第一次对阮余说这种话,每次阮余都不接话,他也不会再继续说下去。
但今天可能喝了酒,再加上丛向庭睡得很死,不会突然冒出来,所以他做了个平常绝不会出现的举动。
他迈了两个台阶,凑过去,在阮余脖颈上闻了闻。
“女孩子都没你香。”
阮余往后退了一步。
他承认自己不如丛向庭长得那么高大,身材也不如他强壮,但绝对称不上像女孩子,上了初中以后就没有人这么说过他了。
就连小学一直把他当成女生的李钦,在他开始变声和发育后,都嫌弃地远离他,让他不要打自己对初恋的美好幻想。
所以刘远博可能视力不太好,或者认知有问题。
“你该回去了。”阮余说。
刘远博笑了下:“我开玩笑的。”
阮余看着他没说话,乌黑的眼珠里没有任何情绪,很平静。
刘远博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转身下楼梯离开了。
阮余在原地站了会儿,想起来应该给丛向庭倒杯水,去厨房接了水回到房间。
丛向庭还在睡觉,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蹲在床边。
丛向庭的脸长得很好看,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脸想接近他的人很多,但真正敢靠近的没几个,因为丛向庭是个没有礼貌且脾气极其恶劣的人。
不过睡着的时候不一样,他不会发脾气,也不会瞪人,看起来像个帅气的好人。
“今天是我的生日,”阮余小声说,“丛向庭,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沉睡中的人是给不出任何回应的。
阮余蹲了会儿,起身回了房间。
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可能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残留了一部分在身体里,没多久阮余就醒了过来。
他瞪眼看着天花板,动作迟缓地摸出手机。
[05:15]
才睡了一个小时。
屏幕上忽然弹出一条转账信息,点开,是丛崇阳转过来的十万块。
-小余,生日快乐。
丛崇阳那边正处傍晚,身后的太阳即将落下,阮余这边的太阳却即将升起。
阮余点了接收,规规矩矩回复。
-谢谢丛叔叔。
这下更没睡意了,阮余本来想喂一会儿龟龟,但它还在睡觉。
在他点开微博,准备发一条祝自己生日快乐的动态时,隔壁突然传来杯子打碎到地上的声音。
阮余下了床,推门进去看到丛向庭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可能想喝水,但失误碰掉了水杯。
“你别动。”
阮余说完后,重新接了杯水,从床的另一边递过去。
丛向庭喝了水,没递过来杯子,而是攥住阮余的手腕,把他拽得贴近自己,用沾了水的嘴唇亲他。
阮余单膝跪在床边,惊慌之下被撬开了嘴,带有浓浓酒精味道的舌头侵占了他的口腔。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伸手去推丛向庭,可丛向庭的身体如磐石般坚硬,根本推不开,只能改用拳头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