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浪费感情。加煜收拾完碎片，脸变得更臭了。他从手机里翻出许翎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号码很久之前就有，但他一次也没主动打过。话筒那头的男人果然停顿了一会儿，带着讶异地问道:“加煜?”

“是我。”

许翎笑开了:“怎么?有事儿?”

“没事，就想问你个人。”加煜握紧了手机，一口气把话说完，“那谁?温故，对。”

“……”

“你昨晚压着老子的时候叫的就是他的名字!”加煜咬牙切齿的，语气听起来很冲。

“昨晚的事对不起。至于温故，是我的弟弟。”

“挺能的啊，连自己弟弟都搞。”愤怒的时候加煜就是个把不住嘴儿的，他想起昨晚许翎求着温故别哭的样子，话就愈发难听起来。

“加煜，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分手。没必要在我弟身上动嘴皮子。”

“随你便。”加煜气得把手机往墙上一砸。电子仪器砰地一声掉落至地，屏幕亮了一下又很快黯淡下去。他脾气不好是不好，失控还是头一遭。他现在恨不得把所有关于许翎的东西扔掉，砸毁，撕烂。然后把这个人狠狠地踢出自己的生活，要多远滚多远。

可是他最后慢慢地蹲下来，缩在沙发的一角，头依靠着柔软的抱枕，感觉到身体哪里都不对，哪里都违反了自己的规则，尤其身体里跳动的那玩意儿，最不听话，弄得他感觉自己空落落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捞起屏幕已经支离破碎的手机给许翎打电话。

还没等人说话，他就朝着话筒辩解道:“我介意个屁啊！你爱谁是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咱两没腻歪之前你就得好好服侍我!毕竟老子的屁眼也不是给人白捅的是吧？”

许翎沉默不语，又过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句:“好。”

手机再次从松动的手里挣脱开来，狠狠地摔在地板上，在寂静的客厅里发出了啪嗒的声响。那头彻底没了声音，屏幕也灭的毫无预兆，看来是正式歇菜了。站着的人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把坐倒在地上，他用手捂住脸，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钻过指缝，毫无生息地流下来。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男人向来把同母亲的约定当作儿戏百般戏弄，和许翎一样。可是他们之间有什么承诺，说白了就是加煜逾距了，先爱了，怨不得人。

后来的大半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明确和透明起来。许翎来他的公寓就是为了做爱，下班早了还会开车去接加煜，有时候看着加煜的脸，想起床上的对他做的事一时气血上涌，他就会把人摁在位子上玩起车震。至于加煜，脾气还是没变，被操痛了依然破口大骂，也常使些小性子。但大多时候他还是学着用各种方法取悦许翎。有时候从床上惊醒，他在镜子里看见满脸潮红的自己，想起那些糜烂的夜晚，就会觉得自己是个见不得人的婊子。

愉快的回忆也不是没有。快过年那会许翎找过加煜一次，他正在笨手笨脑地包着饺子，许翎进了厨房，顺车顺路地从背后抱住他，侧头在他颈窝落下一个吻。他被这偷袭弄得有点生气，还没发作就被许翎赶了出去:“行了，出去吧，这么点饺子我给你包好。”

他刚要走，许翎又跑过来，捧起他的冻伤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一脸的心疼。那时候许翎的眼睛，难得带上了几分真心诚意。

“我不是给你买药了吗?你是铁打的呀，冻成这样也不管不顾。”

“没事。”加煜很烦他这样，他总觉得这些关心装满了虚假的成分，就是许翎提前布的网，好把他套的牢牢的。

这回许翎却跟他拗上了，他拉着加煜，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药膏。等加煜意识到男人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被迫跨坐在许翎的腰上。这种不掺情欲的肢体接触还是头一次，加煜看着许翎低着头给他抹药，垂下的头发掩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冻伤的地方似乎随着许翎的轻轻按摩没了疼痛感。他被他弄得有些恍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第3章 循欲（3）

这年加煜一个人过。他趁早回了老家，打扫了本就空荡荡的房子。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积了一层薄灰，包括挂在墙上的吉他。他试着拨了一下弦，严重的走音听起来很聒噪。

母亲去世的时候，亲戚都在外面置办丧事，而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停地弹着《蝴蝶泉边》，没有哭，也没有过多地回忆什么过去，只是意识到今后要孤身一人觉得难熬罢了。

收拾好一切之后已是午后，他才记起早时许翎给他发过简讯。他边往嘴里灌粥边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