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法赫萨[公路(68)
一边是温容漪一脸愁容不展,另一边傅百川眉头难舒。
傅凌清进退两难,咬咬牙,还是开了口:“我不...”
“不结这个婚也可以。”
话没说完被傅梵瑛打断,老爷子一头华发风度依旧,满面容光看不出一点古稀的样子。
文件是这时被推到傅凌清面前的,傅梵瑛抬眼看他,中气十足:“签了这个,来集团工作,做出和联姻等同效果的成绩,自然可以不用结这个盟。”
傅凌清没说话,有人先沉不住气,傅逾明转身看着傅梵瑛,一副意料之外的神情显然对这张单薄的纸张事先并不知情:“爷爷,这...”
傅梵瑛摆摆手,无人敢再言语。
傅逾明含恨的眼神投在傅凌清的身上,仿佛本来刁难的手段转眼变成了和他争宠的奖励。
傅凌清抬眼环顾四周,一众人有的费解、有的疑惑,自己的亲生父母面露担忧,傅逾明愤愤不满。
只有傅梵瑛一个满面春风。
外界向来传言傅老先生用人唯贤,绝不是空穴来风。尽管梵亚里姓傅的众多,但在公司里谁不是靠业绩吃饭,傅梵瑛职场铁面,身边从不留一个草包。
傅凌清心里冷笑,活了七十多年的老狐狸最会洞察人心,他明知自己向往什么、又讨厌什么,还偏要开这样的条件让他两难。
傅逾明以为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惩罚与奖励么,才不是。
对傅凌清而言,进一步是悬崖,退一步是火坑,灰飞烟灭和挫骨扬灰之间怎么选,横竖都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他既不想代表这个家族迎娶从未见过的女人,也不想成为傅逾明的假想敌,和他争抢所谓的家产和继承者的身份。
从某种角度而言,在牢笼里长大的他,更渴望的是成为宋屿安那样的人。不被约束、不受限地活着,哪怕囚住他的桎梏和铁链是金子打的,也无法令人多留恋上一点。
他和傅逾明不一样,偏偏对方要将他视为同类。
与傅梵瑛在无声中对峙,对方有意无意,眼神瞟到温容漪的身上。傅凌清捏紧了拳头,回望一眼,母亲状态欠佳,他看看表,马上要到她该吃药的时间。
“让我妈先回去。”
傅梵瑛望着他,食指和中指按着桌面上的文件,不慌不忙地向他推过去,不张口,也没有放人的意思。
纸张被推近,边缘撞上他的手,发出一声脆响。他手指不肯动,视线紧盯傅梵瑛,眼里燃起无声的硝烟与战火。
老人家却不紧不慢呷了口茶,作势还要邀他一起,只字不理傅凌清刚才的话:“正经的冬茶,霜打过的喔,赶着茬空运来的。要不要来一口?”
“让我妈先回去,”傅凌清俯身,双手按上面前的茶几,手背上爆出青筋,直视着傅梵瑛,一字一顿,“她该吃药了。”
傅梵瑛不为所动,两根手指依旧按在那份合同上,并在一起轻敲了敲。
傅凌清抬眼望了一眼傅百川。
他爸对着他点了点头。
后槽牙用力咬合又松开,傅凌清将合同从傅梵瑛的手底抽出,开始审视上面的内容。
粗略浏览后冷哼一声,抓起桌上的钢笔,在上面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道之大,刺穿了厚实的纸张——
以这种方式将他绑在自家的集团里,和傅逾明相同的职位,后面却偏偏多了个“副”字。美其名曰是他还年轻尚需历练,不过是想看同父异母的两兄弟怎么上演一出鹬蚌相争的好戏。
傅逾明野心过盛,他只是老狐狸拿来牵制傅逾明的一步棋而已。打压对面,困住自己,一石二鸟,自有人在暗中得意。
全球限量的金笔被他毫不心疼地摔出声响,傅梵瑛满意地朝他身后摆摆手,终于有人跟着温容漪,送她回到后面的花园去。
“玩够了就收收心,”傅梵瑛将茶杯归位,后仰进沙发,左右腿上下换了个位置,重新交叠在一起,“再准你一周的时间,准时到公司来报道。”
傅凌清转头向后花园走去。
温容漪已经吃过药,喝了一半的温水置于手边。她手肘撑在石桌的桌面,坐在石凳上,侧过身看温室里的花。
“妈。”傅凌清轻声叫她。
温容漪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和方才紧张的面色比起来,多了几分呆滞。
傅凌清心里一揪,药还是吃得晚了些。
他在温容漪的旁边坐下,将她的手握进掌心:“要不要吃燕窝?厨房刚刚做了,我让阿姨拿一点过来。”
温容漪面色有些糟糕,担忧和惧色在脸上交错着闪。她摇摇头,话也听不出条理:“凌清,你在公司好好做,一定要比你哥哥更强、更厉害,不要做出格的事,更不要让他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