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法赫萨[公路(47)
“宋屿安,”傅凌清躺在他的腿上叫他,眼睛里闪着光问他,“可不可以亲亲我。”
那种光宋屿安有几分熟悉。
他还小的时候,最喜欢的食物是炸鸡汉堡这些垃圾食品。想吃又不敢讲,偶尔嘴太馋向父母提请求时,那种极度渴望又担心被训斥的神情,和此时的傅凌清如出一辙。
他向来不喜欢用动物去形容人,尤其是猫猫狗狗这些习惯了被人家养的宠物,放在人身上多少有点矫情。
只是他此时找不出更合适的东西来比喻眼前的傅凌清了。
一个一眼看上去就经验不菲的有钱二世祖,怎么会露出一副这样的表情。像家养的宠物狗,饿了的时候盯着你,要你给他一口吃的。他希望自己是看错了,可闭上眼睛再睁开,傅凌清依旧是一副那样的表情。
像养在家里的那只,天天被宋屿宁的大肥猫断掌劈脸,却打不还手,喵它也不敢还口。每次宋屿安回了家,总是看一眼就心生怜爱,把它从地上捞进自己怀里。
他俯下身去,轻啄一口傅凌清的唇。再抬头时忍不住说:“你真的...好像我妈养的那只小狗。”
傅凌清餍足地舔舔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意思,反而兴致昂扬地抬了头:“你家猫叫什么来着,肉笼是吧?狗叫什么?”
宋屿安理解不了这人的兴奋点在哪里,只能问什么答什么:“馃箅儿。”
大腿上的脑袋一下拧巴了个角度:“什么玩意儿?”
“啧,也是我妹起的,”宋屿安语塞几秒,又比划,“你知道北方吃那种绿豆面的煎饼果子吧,就里面夹的那个脆片。”
傅凌清的眼睛滴溜溜转几圈,又躺回原来的姿势:“你妹还挺逗的。”
宋屿安不说话了。傅凌清刚刚的那个眼神没有消失,他就这么丝毫不回避地端详。
馃箅儿眼里出现不了傅凌清这样复杂的神情。它饿了就会去找饭盆,没有粮了就将不锈钢的盆子用爪子踹得叮当响。不知道去找人,就一直踹,踹到有人来为止。
宋屿宁没少骂,这妥妥一条傻狗,脑子不会转弯。
但傅凌清会自己找来告诉他饿了,向他摇着尾巴乞求食物,又担心饱餐一顿后再也没得吃。
是这样的神情。
他叹气,又想起沈乔予,每次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会用相似的神情望着他、蹭他。娇撒够了,不出几天就会收到宋屿安亲手送给他的礼物,仿佛他宋屿安就像阿拉丁神灯。
他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即便在阴沟里翻过船,也依旧长不了一点记性。
他叹口气,问:“真的很想做么?”
傅凌清重重点头,口头却拒绝得无比坚决:“但我可以忍。看看你就好了。”
“傅凌清,二十好几的人了,”宋屿安正色叫他,“别说这些无聊肉麻的话。”
他抬抬腿,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顶起来,自己从沙发上慢慢低身下去,膝盖落在绵软的地毯上,没有一点生硬的不适。
[此处有删减]
投影上的电影再一次被他们忽略,恰好又演到了男女主的第一个吻。
宋屿安看得没了意思,抬手关了投影。恍然间他想,情欲情欲,欲望是人与生俱来且永恒都有的本能,情却未必。
欲望真的有那么容易让人沦陷吗,他有那么一瞬间,望着仰头闭目靠在沙发背上的傅凌清,壁炉里的火苗在他身后扭动着闪烁,那片暖黄的颜色又真实又虚幻,竟让他生出在恋爱的错觉。
是和从前被他定义过的都不同的,恋爱的感觉——
怎么会。怎么会和沈乔予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未曾感受过呢。
傅凌清再次从卫生间里清理干净出来,宋屿安抱着两腿,头枕在膝盖上,以一种充满了防备的姿态睡着了。
他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折腾到了快五点。好不容易睡着,再叫人去床上未必还能踏实睡上多久,想了想,还是放弃。
重新坐回宋屿安身边,手在他一头红发上轻抚,不知此时面对着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足够疲惫,很快也睡了过去,不必被这不知何时才能想出答案的问题困住。
傅凌清签了一个月的租约,离开的时候还有几天的租期。原本早就跟房东讲好,大清早还是不得不补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先道歉,说自己在最后一晚不小心弄脏了房间里的地毯,他愿意支付原价买下来,直接从押金里扣掉就好,多退少补。
消息发完,傅凌清把手机收回兜里,将手里的地毯又卷了几卷,勉强塞进屋后的垃圾回收站。
冰岛人很有趣。跨年夜一度热闹出了现象级,宋屿安差点以为全冰岛的居民都出现在了哈尔格林姆斯教堂前的广场上;第二天出了门,却发现街头转眼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