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37)
“那我就先给你拆了,洗澡不方便,而且如果有用,药效也早该敷进去了。”闻鹤说完,直接将纱布扯断,扔到了一旁。
舒月泡在水桶中,周身被上升的雾气萦绕,看东西仍旧不真切。
但蒙眼的纱布被扯掉的一瞬,她还是被不远处不算明亮的烛光刺到眼,疼得抬手捂住了眼睛。
“别碰。”总爱乱碰、乱亲她眼睛的闻鹤却阻止了她的动作,抓住她的手臂掰开后,打量起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泛着雾气,仍旧像是蒙了层灰。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受到惊吓,瞪得很圆,看上去有些灵动。
“抹得什么药?好像有薄荷,不觉得凉吗?”
大概是因为觉得舒月看不见,最近闻鹤对她的动作越发亲昵,这次更是差一点就贴了上来。
舒月攥紧拳头,努力藏起所有情绪,以免在闻鹤面前露馅。
闻鹤又笑了起来,呼吸间热气喷洒在她脸上,将舒月本就被水熏红的脸颊变得更红。
她后退一点,半张脸都埋进水里,小声说:“要不还是找侍女来吧?”
“刚才不还理直气壮地叫嚣吗?这就害羞了?”闻鹤再次逼近,“行了,都到这一步了,你也别想着跑,过来。”
他抓住舒月的手腕,疲惫地说:“我今日不想折腾你,洗完便去睡觉吧,朝堂之上……”
想到今天他们争吵不休的那些事情,闻鹤不由觉得头疼,对他们的意见实在太多,闻鹤懒得对舒月如数家珍,想了想后,归纳总结出四个字:“废物真多。”
舒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至于吗?”
“若非如此,哪还轮得到我去东奔西走。”
是啊,但凡他们有用一点,又怎么会被闻鹤一个阉人爬到头顶?
舒月瞬间笑不起来了。
她老老实实由着闻鹤伺候,出浴时裹上宽松的衣服,踩在地板上积洼的水坑中,手忙脚乱地抓紧闻鹤。
闻鹤将她抱住:“又要摔?我记得你之前平衡感可没有这么差。”
舒月没回话,把刚出浴时溅到脸上的水珠全都抹到闻鹤衣服上后,才慢吞吞地说:“你把我抱回屋吧,我困了。”
从这里回到卧室需要走一段外面的路。虽然只有十几米,闻鹤还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后,才把人抱出去。
外面又飘起细雪,一轮弯月高挂在夜幕上,显得与世无争,格外清冷矜贵。
他仰头看了几眼,低声感慨:“今晚的月亮还算漂亮。”
舒月看了一眼后,又接着闭上眼犯困,随口说:“我又看不到。”
闻鹤没有逗留,回房后将舒月放在床上,然后又找出之前绑过她的发带。
他逼近舒月,还算有礼貌地询问:“需要我再帮你把眼睛遮住吗?”
其实有东西硌在脸上很难受,一会儿还要睡觉,舒月不想折磨自己,她果断地摇头,然后扯过被子蒙住自己:“我要睡觉了。”
闻鹤扯了扯被子,见她把被子抱得很紧,轻易无法扯开,就直接上床,掀开她蒙到脸上的那一块被子,让她的脸能给露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打量着舒月的双眼,挑眉询问:“眼睛还没有好转吗?”
舒月闷声闷气地说:“嗯,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仍旧和个废人一样。”
她耍小性子翻身后,把后脑勺留给闻鹤,再次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要离开京城。”
闻鹤回想起自己回家后,她做的那些事情,忍不住笑起来:“你的眼睛已经好了吧?”
第29章 耍我好玩吗?
舒月浑身一僵,却还是装作不解地说:“我也希望我能看清。”
她坐起来正对着闻鹤,床边的烛台仍未熄灭,闻鹤能看清她眼中倒映的烛火,很亮。
闻鹤的手缓缓抬起,最终落在了舒月的脖子上,稍稍收力,他捏住舒月的脖颈后,逼近她询问:“耍我好玩吗?”
窒息感使得舒月挣扎起来,她推搡着闻鹤的胸膛、手臂,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
闻鹤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等她泪眼朦胧,才肯松开手:“好玩吗?”
舒月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在心底反驳:这有什么好玩的?她只觉得自己刚才真的接近死亡了。
闻鹤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补充道:“我是问你耍我好玩吗?借着眼瞎的机会指使我做一堆事情,开心吗?”
舒月其实没想到这一点,她只是希望闻鹤能意识到自己是个麻烦,从而放弃带她一起走的念头。
她小声说:“没有。”
她确实不是故意的,毕竟先前她的生活便是如此。
得宠的时候,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数之不尽,别说是照顾她的下人,便是面对那些达官显贵,她照样是这副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