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序(63)

作者:宿己

啊芜欢喜他做正事的样子,不像赏舞曲时的浪、荡模样。

越往北走越荒凉,地广人稀。

要进纶涸郡时,啊芜的心冷到冰点,关口城墙被毁,灼烧过的痕迹异常醒目,那跶挞贼狄竟已攻过南面关口,在纶涸郡,皋国的土地上如入无人之境。

这显然是在示威,欲求不满便要烧抢。

啊芜心下痛骂皇帝,纵使求和,遇此等贼狄,边境要塞定是要加大兵马驻守,先护住城中百姓。

见着县令询问,道前些日子再遭劫,掳去民妇四十余人,牛羊五百多,百姓死伤二十余人,民屋毁坏数间。

在朔王前来和谈的路上,消息提早送达,他们竟也直接无视,继续掳掠,嚣张至极。见过靖安城安康场景,再见纶涸凄凉模样,啊芜心中愤恨难忍,真想把皇帝与那些求和之人拎来瞧瞧,他们边疆的子民是在过何等凄苦日子。

如此大国竟畏惧北狄,一拖再拖,这种事真比不上泽国。

“你在想什么?”周卫序已经看她好大一会儿,啊芜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他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看得人来气。

“你随我来。”周卫序领她去受难最重的民屋前说,“以你的名义施恩救助他们。”不等啊芜应下他转身离开。

啊芜张了张嘴,鲠在咽喉的话说与不说都显得她蠢笨至极。

与其埋怨不如先做点实事,啊芜以朔王的名义布施整顿,信不过地方官员,亲力亲为,协同云岩整整安置了五日,揣在身上的那块金饼也用于赈灾。

屋舍被毁尚能重砌,只是掳走的亲人不知此生能否归来,死去的亲人也不知何时能淡忘,边境不安,在恐慌中度日的民众太过煎熬。

一路随朔王来到纶涸郡,有他在侧,脑子便想犯懒,曾暗地里笑云岩脑子不灵光,自己何尝不是。

朔王引她来纶涸,引她做事,心中有万般执拗,可终究还是随他去了。

十八岁的年纪,心性却还是稚嫩,从前阿爹阿娘护得紧,府外的人和事她真的不太懂,朔王究竟喜欢她什么,她真是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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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浓云卷日(一)

原本和谈之日定在年前,只是跶挞反复,道天寒推到年后,朔王不急且在纶涸等着。他与跶挞小王相熟,难道就此联敌谋反?这绝对不可能,啊芜只知道,朔王此次前来并非和谈这样简单,自己多想少想都显笨拙。

那便用实事填满脑袋,安置灾民,尽量匀出点时间跟云岩学习剑法,做个佩剑随侍该有的模样,护他周全。

银钱在天灾人祸面前至关重要,却犹如沧海一粟,幸亏此次无天灾。皇帝终于调遣军队来纶涸加固驻守,啊芜这才将心放宽了些。

真的要过年了。

天还未黑透,登上北城楼,啊芜听见了纶涸稀疏的爆竹声。转身面朝北,寒风从耳边刮过,目及之处辽广无边,和谈之地选在北境涴丘,涴丘有河道绕流,土地肥沃,往常是一片美景,待夏汛便会被淹没,不知为何会选在那,那里毕竟无人居住。

现下又值寒冬,大雪覆盖,和谈之日一直未落实。昨日朔王向跶挞递去信,直接定在二月二十二,这得多久啊,不知跶挞小王是否就此允下。

家国大事,这般儿戏。

周卫序来寻她,近些日子,他对她疏离,她对他同样疏远。

“回去吃年夜饭,今夜一起守岁。”周卫序想将她的狐裘拢紧被她躲开,啊芜懒懒地倚在城墙上问:“殿下,你究竟喜欢啊芜什么?论武艺不及云岩,论舞姿不及坊中拔尖的姑娘,论才智、学问……这些更是没有,论从前的身份,你我皆知晓,现下根本不值一提,一个庸人,怎能得您垂怜?”

他静默不语,啊芜努努嘴笑道:“若图啊芜的身子,今晚啊芜便从了您,往后您该如何吩咐便如何吩咐,绝口不提情缘二字。现下何苦将我悬在半空中,上摸不着天,下又不着地。啊芜愚笨,望殿下明示。”难不成真认她做个义妹?

见他双唇紧抿,目眺远方,还是一副不想开口的模样,啊芜一个近身吻上去,够不着又不想踮脚,使劲将他往下拽,终于如愿以偿。

抵达纶涸后,他一直深居简出,他们再也没有亲昵过,这个夹着北风的吻不是滋味,可他是真暖啊。

怕沉溺在其中,使劲将他推开,似笑非笑:“不过如此。”眸中透出玩味,贱贱问,“殿下的嘴不用来说话,只知道亲啊芜,啊芜倒是想再进一步,可殿下所为啊芜不懂,莫非殿下有难言之隐的疾症,行不得男女之事?”

他的一双墨眸紧盯她。

瞧得她直发毛,脸色煞冷心下一沉低喃:“难道是真的?”赶紧安抚自己,若是真的也不打紧,往后定要好好修养,可触到他忌点该如何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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