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序(23)
她又听到有人在唤她,轻而浅。
这一次她很快就辨出是谁来,循声望去,西面墙头上那元隽正往里面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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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因缘际会(四)
元隽再一次翻墙,啊芜始料不及,未等他走近,啊芜便先去将北楼的大门掩上,赶紧将元隽拖进厅室。
满是怒火压声道:“你不要命了,又翻墙!”
他怎么还翻墙。
这次她是真急了。
元隽不疾不徐,先活动了几下肩膀再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学着啊芜小声说话的模样:“你那贵人的侍从真够警觉的,险些被他发现,我只能在这院外墙角先睡上一觉,睡这么久,可累死我了。”
啊芜有些神志不清,不知该说些什么,今天又翻墙,他怎么这么爱翻墙,满脑子都是他翻下墙得意的模样。
倒是元隽安抚起她来:“别担心,没被人发现。”
啊芜瞪了他一眼。
只见他得意一笑:“我都说了,怕什么,发现了就替你赎身,将就着做我的贴身婢女。”
啊芜气得翻白眼,真是要拿命来陪他玩。
前脚朔王替她安了身,后脚这登徒子来搅和,她与他加起来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兖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这登徒子兖人有点邪乎,怎能次次都躲过了朔王身边的随从。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北楼?”
元隽抖了抖激灵。
“你那贵人可是个亲王,化成灰我也认得,想着前些日子他来看你舞曲,新鲜劲未过,料他会再来寻你,好巧不巧,正好被我看见了。不在坊内赏舞,却来了这地,既来了,我就多等一会儿,再翻一次墙,省的要通传。”
啊芜眉心一皱,追问:“你怎么知道他今日会来?”
元隽星眸一闪,有丝头疼:“守了他几日,今日终于让我逮到了。”
啊芜眸光一冷,放慢速度一字一句道:“你在跟踪朔王。”
这样一说,元隽突然觉得是有那么点意思,星眸呼溜溜地打转。
都说女子七窍玲玲心,就算没猜准,也已将事情想的有鼻子有眼。
“你为何不答?”啊芜再问,元隽却让她噤声,指了指外面小声说,“来人了。”
啊芜屏息而立,待辨出来人,一把将元隽推进内室,自己推门而出。
只见脩娘已领着七八个人跨进来。
“啊芜姑娘,我打发人来洒扫北楼。”脩娘见啊芜从屋内出来,加快脚伐迎前招呼。
啊芜神色凝重,让步子平稳跟上,止了众人,对脩娘道:“还望脩娘莫怪,今日我只想一人在这北楼静一静。”
脩娘惊诧,望着啊芜思量片刻道:“那改日再洒扫。”遣散了众人,“姑娘,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先请赵大夫过来瞧瞧?”
啊芜摇头:“多谢夫人关心,我只是心绪烦乱,想在这北楼静上一日。”
脩娘若有所思,女儿家心思多,无妨的。
嘱咐啊芜切莫多思多虑,以免伤身,而后离开了北楼。
啊芜将院门关上,插上插销折身回到厅室,唤出那元隽,继续盘问方才的问题。
元隽头皮发紧,只得慢慢解答。
他说自从啊芜将他的马卖与朔王之后,便没可供乘坐的坐骑,整日在城中闲逛,有一日正巧碰上朔王进了赌坊,骑的正是电掣,也就是阿宝。
一时兴起,说想要帮啊芜探探这朔王的底细。
“这朔王你千万不能对他动真心,是赌坊、酒楼、乐坊的常客,甚至那万花楼他都有可能沾染。风流成性、不拘绳墨,这般人物怎会拘泥一个小女子?你要是对这般的人动了痴心,能要了你的命。”元隽语速飞快,星眸铮亮,生怕讲慢了啊芜的魂魄要被那朔王勾了去。
啊芜只是淡淡地说:“与你何干?”
元隽今日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就想与她说话,她不是爱问吗?
见她淡然反而替自己意难平:“怎会无干?你盗我马那日起我们就有了干系。”
掌心被那指尖抵得失了血色,柳眉紧蹙,不想再听元隽讲盗马那事。
不想听盗马。
静静地站着,冷冷地看着他。
元隽瞧着啊芜凶神恶煞的模样,心知不好,便不再同她讲朔王。
抬手指了指东面:“只要上了那定昌塔顶,别说华庭乐坊,这靖安城东面三分之一的物景都能瞧见。”他转开了话题。
啊芜将信将疑地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定昌塔在城外东郊小丘岭顶处,从乐坊这瞧去只冒了个塔尖在层林之上。
塔楼旁有座安平寺,住着三五僧徒,修了小石道,因佛寺小,去进香的都是些寻常百姓。
元隽说他来靖安城不住城内,只住那山平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