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序(105)

作者:宿己

这些事对于在三流地的两个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第二日啊芜换起寻常装束,簪素银钗,着裙裳,携秦嬷嬷去腌鱼铺。

年前还未来得及亲手送给福安桂花糖,今日啊芜去糖铺买了两大包提在手中。送余咸的东西是脩娘送来北楼的贵重补品,闲时酥点,鲜果,反正她也吃不完,将好拿来当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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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顺应天命(二)

抵达腌鱼铺,啊芜下来马车,抬头便先将铺面打量一番。

铺子已经扩充至两间,余咸不知何时已将旁边挨着的那间也并做腌鱼铺,只是“余氏腌鱼”的老旧匾额,还堪堪地悬在从前右侧铺子的门梁上。

铺间来往的人不算多,刚刚好,客人似乎比从前的要有头脸一些。

迈进铺子,啊芜清楚地瞧见余咸立在柜前,同客人仔细地对着单子上的事项。

余咸一抬头,啊芜的人形渐渐在他眼中清晰,他一愣,一乍,才对啊芜笑了起来,并没有叫啊芜名字。

只是尊敬地对她说:“您先坐,我一会儿就好。”说完继续与柜前的客人攀谈,他此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啊芜。

那种恭敬疏离落进啊芜耳中,不大欢喜。

才大半年,余咸变化有点大,青灰布长袍,束起的乌发一丝不苟地缚着樱草色锦带。

与人交谈的一举一动恰到好处,无少年人的轻躁,人沉稳了也好像世故了。

啊芜静静地等他交代完,送客出门。

对他晃了晃手中的桂花糖,笑着问:“福安呢?”

见啊芜的语气跟从前一样,余咸这才显得局促起来。

“在后院浣洗衣服呢。”他想像从前一样饶头,可攥了攥手忍下落在身侧,“我带您去见她。”

啊芜不动,对余咸说:“你先把你的敬称改了,我再去。”

余咸还在思量着如何称呼,啊芜替他说了:“啊芜姑娘,跟从前一样。”

“啊芜姑娘。”

余咸生硬地叫了一声,好歹也算叫了。

如今啊芜的大名在这靖安城异常响亮,朔王的义妹,余咸心生敬畏也有惧怕。在啊芜不在的这些日子,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跨进后院之前还相问了余爷爷,余咸说爷爷安好。

啊芜看见福安恬静地在井边搓着衣裳,神色轻快又沉着,感觉这种轻快又沉着在福安脸上既矛盾又协调,她似乎长大些。

“福安。”啊芜轻声唤她。

福安循声望来,愣了好久,最后才脱口而出:“姐姐?!”

丢下手中的衣物急忙起身冲着啊芜跑来。

两大包桂花糖径直撞进福安怀中,福安高兴道:“姐姐好久没来看福安了!”

是啊,确实好久了。

“是啊,姐姐也觉得好久没来看福安了。”啊芜笑起来,“所以今日就买好桂花糖来看福安啦。”

福安将两包桂花糖拿稳,两眼放光,抬头看了啊芜一眼。

“姐姐黑了。”

啊芜笑笑。

是呢黑了,她被三流地的风吹黑了,她黑了之后不太容易养白,不像周卫序,不消几日便能白回去。

这时啊芜又想起了周卫序,不知他在府里可会想她。

会的,他如今将自己困在府邸,他想她比自己想他要多的多。

啊芜问:“万顺呢?”

“万顺同伙计一道出去采买了。”余咸回道。

啊芜了然地哦了一声。

似乎这次大家见面都变安静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叙话。

啊芜让秦嬷嬷将捎带来的吃食均分给福安和伙计们,这不知算不算的上她这个挂名掌柜对伙计的犒劳。

并让秦嬷嬷跟福安一同去分。

余咸请啊芜去到正堂,说正事。

“啊芜姑娘。”余咸搓了搓手生疏地叫啊芜名字,“腌鱼铺你的那份银子我给你按月存钱衙子了,不知你何时要用,所以存的是活期,子钱不多,好在能灵活取用。”

啊芜想起自己存放在北楼库窖里的赏银和值钱物件,不免赞叹余咸的心细。

她问:“有多少?”

余咸忙起身:“有钱契,我还记了总账,我这就取来给你看。”

余咸拿来账本递给啊芜,啊芜一瞧立时水眸越发的水了,惊道:“这么多!”还不忘夸上一句:“余咸,你真是个商才。”

余咸不太好意思接应,只能如实道:“我也不太懂,刚上手时手忙脚乱,好在朔王府遣了位先生来教我如何为商,最近顺起手来,幸有京中贵人庇佑,才将铺子做大起来。”

啊芜对此不置可否。

乍在腌鱼铺子听到朔王二字,啊芜有些晃神,刚从血雨腥风的夺权斗争中逃出来,瞬间堕入人间烟火中,像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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