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竟是未婚夫(76)
一个漆黑的棺材从深不见底的大门之中抬出,姜听的胸口愈发痛,她张嘴欲问,便听官兵叹道:“当真是个烈性子的夫人,一条白绫把自己送走了,也好,比去重狱受罪要强。”
竟是死了吗?
那个笑起来分外温婉,性子像未出阁的姑娘一般娇羞的侯夫人,竟然死了。
想到此处,姜听的心脏仿若被刀绞一般,眼中已然流不出任何的泪花,她愣愣地看着远去的棺材,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色纸钱飘到了姜听的面前。
“听说老夫人也只剩下一口气了,首领法外开恩,就等她咽气了。”
姜听听着官兵的闲聊,她的四肢已然变得分外僵冷,眼中的泪水此刻再也忍不住了,顺着眼角一直流淌。
宝云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姑娘,您身子不好,不可伤身。”
姜听颔首。
还未过一刻钟,
叮啷-叮啷叮-的声音传到了姜听的耳中。
侯府的门口没有人,但是愈来愈近铁器击打地面的声音,使得姜听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一个男子头上带着粗糙的木制枷锁,满是污泥修长的脚腕上带着二十斤铁球的脚镣,被两个强壮有力的官兵架着出现在了姜听的面前。
当他的侧脸从漆黑的乌门中显现出来时,姜听的心脏猛然跳动,鼻尖泛起了酸涩,粉嫩的脸颊上已是一片惨白。
她赶忙上前行了几步,却被手持寒刀,满脸横肉的官兵阻拦在外。
一道寒光闪过,姜听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指着官兵,沉声说道:“让我过去。”
从未有人在抄家捉拿犯人时敢持剑前来,一队高大的官兵围在姜听的面前,为首之人高声喝道:“姑娘,麻烦您速速离去,我手中的刀可是不认人的。”
似是有一位认识姜听之人,在首领耳边轻声说道:“这是英国公府的大姑娘。”
姜大姑娘被定北侯府当众退婚,结果她一气之下撕碎退婚书的消息已然人尽皆知。
相较于鼎盛时期的英国公府,他们愿意卖这个面子,让姜大姑娘去看曾经情郎最后一程。
首领微楞,赶忙客气说道:“你们把剑收一收,莫要伤了姑娘。”
姜听静静地站在雨中,左手持油纸伞,右手持着长剑,沉重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官兵们也不敢伤害她,只得一步一步向后退。
在走到傅承宣的身侧时,姜听愣住了。
傅承宣的发髻散乱,眼神涣散地看着远处,脸上满是血污,嘴角还流着鲜红的血液,与往日雄姿英发的少年郎俨然是两个人。
姜听用手中的绢巾轻拭着他流着鲜血的嘴角,轻声唤道:“真是个傻子。”
一双精致的蜀锦绣花鞋出现了傅承宣的面前,他愣愣地抬头,无意识地听着她说的话。
当神智回笼时,傅承宣勾着疲惫的嘴角,淡淡应道:“你以后怕是骂不到我了。”
姜听的到来并没有阻止官兵架着傅承宣行走的脚步,她只是默默地替他撑着一柄油纸伞,给他走上囚车的最后一丝体面。
替他遮着最后一程的风雨。
“若你死了,我会嫁人的。”
“嗯,别委屈了自己。就算你爹不靠谱,你兄长会给你做主的。”
“承宣,我不会想你的。”
“那样最好,过好你的日子,小爷会在下面保佑你的。”
.....
没有哭闹,没有泪水,没有诉衷情,就像往常一般淡淡地谈论着他们的未来,只不过这次他们要分道扬镳。
看着傅承宣离她愈来愈远,姜听心中涌起一股激动,猛然攥住了他的手腕,“我.....”
看着他现下浑身血污的样子,姜听把意欲讲出的话又吞到了心中,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再见。”
傅承宣眼中还是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意,轻声说道:“保重。”
姜听看着傅承宣的囚车愈走愈远,眼里的悲凉和痛苦在一瞬间迸发出来,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伞柄,自言自语道:“都是骗你的,傅承宣你若死了,骨灰也得陪我一起。”
而在囚车之上的傅承宣低着额头,一滴泪珠混着雨水落在飞溅的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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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听前脚才踏入家门,便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婆子站在她的面前,为首之人便是她祖母的贴身嬷嬷。
“大姑娘,佛堂请吧!”
姜听丝毫不动,两人眼神对视,互相都是怒意。
婆子见姜听不动,正欲擒住她,怎料姜听一个转身避开她们,右手抽出长剑,沉声说道:“放肆!”
婆子见姜听软硬不吃,她根本不怕姜听真的会杀了她,猛然向前便欲抓着她的手。
怎料姜听一剑便刺了下去,怒声说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限你们在一刻钟之内,把你们的主子都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