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竟是未婚夫(75)
“不,寻个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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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帷帽的姜听在宝云的搀扶下步入医馆,郎中抚着他的胡子,闭目诊脉,最后哈哈一笑,送药箱中取出一枚丹药,“先吃了这个,肚子便不会痛了。”
姜听沉声问道:“我是怎么了?”
老先生恭喜道:“自然是有喜快三个月了,月事不准也没有注意吗?”
宝云的眼睛瞪得巨大,抚着姜听的手指微微颤抖,姑娘的月事一直不准,她以为是姑娘受惊之后才不正常。
姜听短暂地沉思过后,斩钉截铁道:“我要打掉他。”
身处英国公府,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控制不了,更何况是这个孩子,现在不打,她的母亲若是知晓,定会把她送到庄子上悄悄落胎。
再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重新给英国公府的姜大姑娘择一个良婿。
况且他的父亲即将身死,这个孩子也没有出生的意义了。
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一滴泪水落到了看诊台上。
第三十六章
姜听坐在回程的马车上, 愣愣地直视着前方:“宝云,今日之事不许为外人知晓!”
宝云身子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担忧道:“姑娘, 若是被夫人发现,定会狠狠地处罚您。”
姜听的眉眼之中闪过一丝凌厉,随后又化为了愁绪, “无妨,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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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傅世子给了姑娘一纸退婚书的事情,已然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姜闻背着双手站在窗前,看着面前的翠竹, 嘴角微勾:“果然没有看错傅承宣。此番退婚, 非我英国公府落进下石,是他定北侯府自己写出来的东西。”
“但, 姑娘却当场撕碎了。”
姜闻毫不意外姜听干的事情, 轻嗯一声, 不在意地说道:“一个小姑娘不能接受又有何妨,这婚却是实实在在的退了。只要有我在, 将来敏敏还能寻到更好的郎君, 定不会寻到比定北侯府差的人。”
只是这傅承宣究竟会怎样, 只有天知道了。
入夜, 定北侯府寂静的样子就像坟地一般,傅承宣强撑的身子在这一刻彻底变得颓丧。
他看着面前已然布置好的婚房,踌躇了几分,自嘲一笑后, 抬腿踏了进去。
赤红色的帷帐随风摆动, 大红的囍字随处可见, 孩童手臂粗的龙凤花烛甚至好看。
他已然忘记了自己屋子曾经的样子,缠枝纹双蝠石榴纹样式的大铜镜,还有黄杨木制成的梳妆台,螺钿大衣柜摆在他的盔甲旁边。
傅承宣深吸一口气都感觉胸膛在隐隐作痛,他的眼睛逐渐朦胧,低眉躺在喜床之上。
他愣愣看着头顶床帐上赤金山茶的纹样,手臂搭在双眼之上,肩膀耸动,泪水顺着手臂与脸颊的缝隙悄悄地流下,洇湿了喜被上的彩凤。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朝霞已然悄悄升起,傅承宣喜房走出,在踏出院子的时候,又回首久久了凝视了一眼。
他的眼中独有的笑意与阳光,已然消失殆尽,现在多了历经世事之后的沉稳。
一夜之间,肆意妄为、打马过街的傅世子似是死在了喜房之中,出来的却是坦然赴死的傅承宣。
宫中以通敌叛国其罪诬陷他的父亲,整个定北侯府被血洗只是时间问题。
在朝堂之上,没有敢给定北侯府求情,皇帝的震怒已然要把金銮殿掀翻,太子不知去了何处,阴骛的四皇子却站在了太子的位置之上。
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沉声说道:“当真没有人给定北侯府求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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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天气总是怪得很,中午的阳光还分外刺眼,还不到几时,天边的乌云已然压了过来。
姜听坐在窗前,看着快步跑来的宝云,焦急地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宝云喘着气说道:“没有旨意,只说把定北侯府的主子们都要关到重狱。”
重狱出来,非死即残。
姜听抚着胸口,沙哑说道:“走,我们去送他一程。”
天上的乌云似是要压下来,空气之中满是沉闷,抚着长须的白胡老头,看着面前大门敞开的侯府,长叹一声道:“这天要变了。”
突然,一道惊雷响彻天际,侯府中传出男女老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使人听了后背不由得发麻。
紧接着一台接着一台的装满金银财宝的乌黑色箱子被官兵从侯府搬出,之后被押送到囚车上丫鬟奴仆的哭喊声和官兵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使得此处仿若人间炼狱一般。
刹那间,狂风卷积着暴雨,冲刷着阴暗的京城,也驱散了围在侯府门口的人群。
姜听手持一柄水墨山水的油纸伞,站在侯府的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乌黑门洞。
还未过半盏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