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卿事+番外(21)
阳光和煦。
在床上靠了一天,杜绝了摩擦劳累,沈叙明显感觉到疼痛渐缓。
还好只是活动过多,如果运气好没什么急事,再歇一下就能不痛了,他想道。默默在脑海里规避另一个引起更大疼痛的可能。
这些想法并没有带给他什么太大的波澜。疼痛于他如潮汐之于岸滩,涨涨落落,常来常往。
心潭里的点点涟漪却来自很多个不起眼的微妙碎屑。
温和真是能让人产生依赖的惯性。他想。从没有这样一天,能靠在床上被另一个人精心照拂。但真到了这么一天,心里却并不慌乱,像夏夜里饱饮过白日阳光后不甘冷寂的活水,泛着轻灵的声音和熨帖的余温。
热着的稞饼,他数量着,笔触落纸的声音,相伴而生的鼻息,及时添满的茶杯。对他的生活来说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沈卿卿其实还挺聪明。他又想着。也算细心,她只是无知且懵懂,并非全然的混沌。
对了,生辰。他突然想起。漫长的时光里,这个词已经太久没有出现。
她来到这里那天,应该是十六岁生辰。他回忆着。似乎应该补一个表示。
能有什么呢?他哑然失笑,尚且不说自己靠在这榻上,即使好起来也不过守着这小小的揽月阁,有什么能给一个自在的小姑娘装点她的十六岁呢?
他看向窗外暮色中的庭院。
路狭草木长,未必此愿无违。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把白天她支起来的那面新的小镜子覆在桌面。
疏帘卷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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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归了小日常补点设定,好像没什么可拿出来说的,就提示一个小小的点吧。沈卿卿觉得揽月阁很大,觉得沈叙很有名很厉害。沈叙觉得自己废人一个,揽月阁很小。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会是他俩感情线里一个巨大的矛盾点,也是未来他们俩需要去解决的一个问题qwq
第14章
沈叙又在床上躺了两天,就恢复如常了。这几日里没有病人送来,山下收治的人也一切平稳,我在沈叙的要求下,从目前的这些病例入手,详细整理了脉案和对应的用药方向,每日下山时留心观察,回来再听沈叙讲解,竟也逐渐理解了一些。切脉虽还未学,但也能好好汇报病情了。不过,明明没有急症送来,沈叙说是不舒服,其实也日日手不释卷,我问他在看些什么,他说行医第一要紧实践,第二要紧学习。他被双腿困在这里,实践不足,只能加倍学习弥补。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只能愈发努力起来,希望哪天能帮上他点什么。
对了,谷主来看过沈叙,坐着谈了好久。虽然他们没有避着我,但我坐在餐桌上抄着方子,只听得一些“皇上”、“下毒”、“铲除异己”之类的词。串不起来,也没法理解。本想问问沈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送谷主下山的路上,我问谷主沈叙怎么了,他叫我不要担心,他是太累了。既然是太累了,就不要给他带来更多问题了。所以也就没问。谷主好像又出了一趟远门,给我带了点心,带给沈叙的,却是更多书卷。
这样休息真的能好吗?我心里疑问,但看沈叙又恢复了清晨早起,忙到深夜的作息,面色如常,也悄悄放下颗心。
另一方面来说,也由不得我不放心。沈叙好起来后又自己带我下了园子,浇水施肥,剪枝养护,一样一样教给我,再加上医术,诗词文章,每日的学习占满我的脑子,杂务占满我的双手,实在腾不出那么多心思来操没必要的心。至少他精神看上去相当好,讽刺我的时候也中气十足,想必问题不大。
这天恰逢下雨,不用去园子里。沈叙在下雨天总是蔫一些,也不太爱动,我趁机快速做完手里的活计,窝回我的屋子,忙里偷闲。
摸了摸手里的绣面,隐仙镇上的素绢样式略少,彩线却很多。手里这块莲花绣样很快就能完成了,再添点珠穗,加入药草香料,做成香囊,恰好能赶上小欣的生辰。
至于另一块嘛……我看着案上剩余的一大块布,我还没想好要绣什么。
没过一会,就听到沈叙喊我的声音。
摸鱼时间结束,我应声跑了出去。
沈叙歪在椅子上,指使我去他房间找两本书来。
“床尾里面,在最里面的箱子里。”他边说边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给我,“应该在最上面那个里面,其他的箱子重,你搬不动,踩在上面取也行。”
好嘞。我赶紧接过钥匙,一路小跑而去。窗外的雨下得如泣如诉,偶然有几滴蹦进来,在地板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水渍。
沈叙的屋子里垒了好些箱子,我本想搬开几个去找他说的最里面的那个,一番努力,纹丝不动。我只好脱了鞋子爬上一个箱子,小心走到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