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卿事+番外(20)

作者:檐上有雪

集市上什么都有,虽然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很多早来卖完东西的摊子都已经散了,但还是有许多人坐在扁担上叫卖。我凑过去挑拣了几样蔬菜,心里计算一下,其他暂时还不用买。依着菜农的指点,我一路看着往来人等,交游活动,样样新鲜。而后寻到了一家小店。店主听说是我用,温和地拿了一把小镜子,又配了一个竹制支架,好能放在桌面照看。

付了钱,我正想回去,转念想了想,又拜托店家取了另一套一模一样的,揣进包袱里。

沈叙放在我手里的钱甚至有余,还有店家找还的更小尺寸的硬币,掂在手里,沉沉一大把。我一路摸回药铺,又在路边看到一家稞饼铺子,停下买了两个。

镇上的大家都很热络的样子,看着我的打扮,时不时有人来打声招呼,问问沈叙好。他似乎医治过这里很多人,大家碰到了都或多或少在为自己或者家人表达礼貌的关切。

揣好热气腾腾的饼,与方姨告别约定明日再来,我就急急上山去了。

上坡路走得更累些,但我想到沈叙午饭时间必须回去的要求,脚下走得快,又想起他说不定饿了,更添上两分着急。

从中庭换上室内的木屐,我穿进沈叙的屋子,他靠在床上抬眼看我:“着什么急?”

“不急不急,”我本想打开那张纸给他汇报工作,却想起已是正午,先从怀里摸出稞饼递过去,“还热着,你先吃。”

他把手头的书放在一边接过去,却没有要吃的样子。我顾不上他,先去把菜搁到厨房。

回来时他依然拿着饼看着我,我上前去,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却被他的话截在半路:“我没发烧。”

“哦。”我讪讪收回手,反正他比我懂多了,他说啥就是啥。

“我只是……身上不太舒服。”他含糊不清地说。

估计是累着了吧,他那么瘦,啧啧。我想着。

又想起还给他买了个镜子,我从包里拿出来:“上次你说你这里也没有镜子,我就一样买了两个。”

他拧了下眉头,不过什么也没说。

我环顾四周,只找到一个箱子上没什么陈设,我就把镜子支在上面。而他只是无言地看着我回到床边,心事难辨。

试图给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未果,只好随便坐在沈叙榻边的地上。

“起来,地上脏。”沈叙一把把我拉起来。

每天洒扫熏药,到底哪里脏啊,我脏了这地还差不多,我想着。

不过看他折起身下的毯子给我腾了个地方,我还是乖乖坐下。

这时我突然想起些事,问他:“沈叙,明天我可以多用点钱吗?我朋友的生辰快到了,我想去镇上给她挑样礼物。”

他只是点点头:“你别把自己弄丢就行,本来你的月钱以后也分到我账上,你计划着用,我懒得算那么清楚。”

沈叙没有双腿,靠着盖着毯子不太看得出来,现在毯子被他折起一大片让我坐下,倒显得他缺陷得很明显。我和他坐得有点近,心下略有些不太自在,总怕他又开始嘲讽捉弄我。好在没有,他只是看我吃了起来,才把饼放进嘴里。

吃过饭收拾一番,我赶紧拿出记下的病例给沈叙看,又不放心,把方姨说的话一一复述给他听。他听了让我明天去交代给他们,突然危重起来的病人依旧送上山来,其余不着急的病情变化,就劳烦他们注意着,由我带给他消息。

接着,沈叙又要我去依照名字找了几张方子,凝神涂涂改改起来。我又去煎上药,烧上水。沈叙的杯子空了,他自己显然没有添。

药灌里发出沉闷的液体声响,我拿着书走到沈叙身边坐下。他白了我一眼:

“去大堂桌上坐着学,这样看书迟早瞎掉。”

我在心里回他一眼,要瞎你先瞎。

“我怕你有时喊我嘛。”他是病人,我不和他计较。

沈叙顿了顿:“那你去餐厅桌上。”又补充道:“把中间帘子拉起来挂着,这样可以了吧。”

哦可以可以。我站起来,把分隔餐厅和他的屋子的屏风搬斜一点,拉起帘子。屋里更亮堂了。

“喏,”他把几张方子递过来,“我改过的,你去再抄一份,抄的时候对着名字,在脉案里对应看看症候和我的诊断,有不懂的来问我。今天其他的先学业先停下,这几个病例摸透”

我接过来,沈叙的字瘦劲,虽然写得着急多有连笔,但硬骨断金,笔锋外露,有点像他这个人。

餐桌就在窗旁,一抬头就能穿过透亮的明辉看到沈叙,我一边抄着,一边问着,他时时放下手里的卷宗,耐心地给我讲着,讲到要处更是提醒我记成笔记,时时温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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