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卿事+番外(183)
看我点头乖巧,他又添了一句:
“和我在一起……也就罢了,若是他日你一个人,可一定要处处留心。”
我赶忙上去捂他的嘴,被他轻松躲过。
“包里拿了钱去还了你的人情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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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浑茫托琉璃
然而那秋叶般的烽火终于还是在雪泥污糟时烧到了我们眼前。
商队总是选择最稳妥的路,在远远看到军帐驻扎时就拨马而走,换另一条路,然而战事愈发吃紧,即便绕开两军交战之处,也难免遇上调度中的行军队伍。
早先几次都只是远远看着,今日却是迎头撞上,好在对方尚且讲理,查过领队的符牌和货物,又随便看了看我们的行李,也就放行了,甚至还叮嘱一句附近可能有流兵强盗,务必小心为上。
其实商队雇人看管货物就是为了防盗防劫,十来个小伙子放在那,也没多少担心就上路了。
然而这回碰上的却是伪装成一队军士的劫匪,借着翻查货物的名头,几匹高头大马就在人群中闯出了乱子,打得守卫措手不及,也冲散了我们这些跟在后头行进的人。
马儿原是十分敏感的生物,一队人几乎是刹那之间就四散分逃,我们这两匹时常因为迟钝让我皱眉的马倒在此时发挥了迟钝的好处,在一众嘶鸣长啸,立身狂奔的马儿中,选择听从缰绳的指引,随便找了个无人的方向奔了几里,也就慢下来了,稳重得令我感动。
然而它们嘴边的白沫和停下后不安的动作却在暗示我也许它们不是没吓着,只是没反应过来……
人无事就再好不过,我大概看了看行李,又问过沈叙,觉得回头多少不明智。天色已晚,附近又是山地荒野,不如尽量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先歇上一晚,天亮后再寻出路。
说着轻松,其实暮色里连一点微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也就凭意念才能姑且相信我们还在路上。我废了好一番功夫才从褡裢里摸出被挤到角落里去的火石,灯是没有的,只能用我瞒着沈叙带出来的手炉,将就可以提着照明。
只是这样稀薄的光只能图个心安,我让沈叙牵了我的马,自己走在前头,能做到脚下不含糊已经很是尽力,更不要说什么找庇护了,若不是头顶时而响起鸟类被惊扰的咿呀和羽毛抖动的窸窣,我都不知道这路边还有高大的树木。
如此走了一段,感觉身边开朗了些,凭直觉觉得我们应该是上了大路,才觉得不安消退了一点。此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惜云层厚重,连月亮的方位都辨不明白。
我走得有些累了,就地站下,与沈叙商量起来,这样摸索不是办法,如果这是一片无人山野,再怎么走也无济于事,空空浪费体力,不如原路返回,去找一颗姑且能算作遮蔽的树木,生火歇脚,待天亮再做打算。
谈话间,我总觉得余光之中有微弱的光痕在稍远处飘着,极浅淡的一片,瞥过去时却又觉得不大真切。
沈叙感觉到了我的三心二意,问过以后,自己也仔细瞧了瞧。
“我去看看吧。”看他也虚着眼看不清楚,我主动建议道,“稍微靠近一点,若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也就是了。”
他沉吟一下,解去了自己身上的系带,那意思也很明显,他要和我一起去。
于是我们栓了马——这两匹马也是真的心眼实,这一路我早已发现,只要寻个在它们视野范围内的枝条,甭管多细多柔,当着它们面栓了绳,它们就自觉被限制严实了,一丁点动的心思都没有——走入广袤夜色里。
路边先是斜下了一个土坡,我紧张地扯紧了沈叙的衣襟,生怕他滚下去,他也两手吃满了劲,好一番努力才到了平地。
随后就是大片的荒草,雪落下来,在地上熬得久了,就变成一团一团硬硬的白色疙瘩,被枯草缠着,踩在脚下嘎吱作响。
对我来说不大有所谓,沈叙却是咬紧了牙关,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万幸,走了不多会我就看清了那被我疑为幻象的薄光并非虚影,而是实实在在躺在那里的一个人,只是她白色的长发散了一地,被我手中的小炉照到,就应上一点不动声色的银辉。
是那位容姓的姐姐。
姐姐也只是个虚称,我究竟未曾了解她的年岁,甚至于在此刻兜帽卸下,长发披散时,她看上去也未必比我大几岁。
我心里紧张,脚下也就快起来,率先凑到她跟前查看情况,沈叙纵然有心也是无力,叮嘱了我小心一点,也就算了,慢慢地跟着。
鼻息脉搏都正常,只是面上手上都凉得我发怵,把手炉的盖揭掉放在一边,我才从扩大的光晕里寻得答案。